再一次徐徐伸了过去,复又拣起一块再次送入了自己口中。
吃完,她忍不住又去拈了旁的来吃,口中却不满地嘟囔着,“也不过如此,一点也不好吃。”
可说着这样的话,她手下的动作却有些停不下来了。
她自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长房有的东西她什么没尝过用过?
虽然父母不在身边,可每年从扬州带回来的东西,可都是第一个就送到她屋子里的。
然而今日,却叫她突然有了一种其实自己一直过着清贫日子的错觉。
她吃着点心,四处张望起来。
屋子里的陈设瞧着倒都普通常见,她心里才终于舒坦了些。殊不知,这些个在她眼里普普通通的物件,可都是奢贵的古玩,就连谢姝宁平日里见了也忍不住要扶额。
全因宋氏疼她,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星子都摘下来给他们兄妹才好,所以将这些物件流水似地往两人屋子里送。她自己的玉茗院,相较之下,倒显得普通了不少。
谢芷若吃尽了一碟子茶点,谢姝宁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就吓了一跳,道:“六姐若喜欢,尽可以打包些带回去用。”
谢芷若觉得她是在讥讽自己吃得多,当下翻了脸,鼻孔朝天地看了眼谢姝宁,道:“听说你新得了一顶帐子,我特地来看看是何花色,免得到时买了同你一样的,不好。”
“咦,这是三伯母答应了的?”谢姝宁迎着日光,眉眼弯弯,笑容极美,已渐渐展露出了明艳姿容。
谢姝宁是不在意自己容貌如何的,毕竟她见过的女子,比之更美的数不胜数,就连温雪萝的样貌都凌驾于她之上。但谢芷若不同,在她眼中,谢姝宁就是她面前第一大的绊脚石。若她是月,谢姝宁便是日,遮尽了她的风华。
谢芷若难掩嫉恨,故意笑得比她更加灿烂,嘴角弧度更大,“我娘向来疼我,怎会不答应。你问这般多做什么,只管带我去瞧瞧就是。”
谢姝宁不置可否,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遂往谢姝宁的卧室去。
进了里头,谢芷若面上不由露出些许失望之色来。
就这般瞧着,谢姝宁的屋子竟同她自己的也无甚区别,一应摆设,竟看着都相差无几。
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牢牢锁定在了那顶新帐子上。
鲛绡轻薄,被风微微一吹,就波动起来,有种软绵绵的艳丽。
——南海出鲛绡纱,其价百馀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这话就连她也是知道的。
虽然只是传说,眼前这帐子的料子也定然不会是真的南海鲛人织的,但她仍被看迷了眼,再挪不开视线。
谢姝宁在身侧候着,并不吭声。
谢芷若的胆子就微微大了起来,她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触手之处,绵软轻柔,恍若无物。
她忍不住变了脸。
这样的帐子,谢姝宁能有,她为何不能有?
但面子不可失,她就收回手,故作讥讽地道:“东西倒不错,只是八妹妹你这花色不中看,挂在这显得极丑。”
话毕,她就暗暗沾沾自喜地扭头去看谢姝宁,想要从她面上看到些气恼或者旁的神色。然而谁知,映入眼帘的那张脸上,却是一片平静,眼神中竟还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她不由愣住。
下一刻就听到肚子传来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随即,闷闷的疼痛席卷而上,绞着她的肚子。
肚子里像是打雷一般,开始叫个不停。
她急忙往外头冲,冲到一半却觉得自个儿就要憋不住了,也顾不得旁的,急忙高声喊了起来,“快领我去如厕!”
边上有人听着憋不住了,低低嗤笑起来。
谢芷若面色通红。
谢姝宁忙吩咐玉紫:“玉紫快领着六姐去!”
“是。”玉紫应了,急忙带着谢芷若往净房走。
谁也没想到,才走几步,谢芷若身后突然发出“噗”的一声巨响,随后一股恶臭自她裙下散发了出来。
刹那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谢芷若立即哭了出来,面色惨白。
这一回,她丢人可丢大发了!
这幅模样,她再不能出门了。
谢姝宁好声好气劝了她几句,让人给蒋氏送了信,又让卓妈妈几个寻了自己的干净衣裳给她换上,最后还不忘敲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这事决不能宣扬出去,失了六小姐的脸面。
但没几日,府里便传遍了。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六小姐的裙子被屁给嘣得扬起来了呢!
谢芷若听了,哭天喊地,再不敢出门见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