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前,就已经没了。
所以管妈妈的话,便不大可能是指的燕家老夫人。
众人思来想去,似乎就只能是万家老夫人。
但谁也不敢去验证一番……
不过万家老夫人,自那一日开始,听闻便病的……此后苦苦撑着,到底没熬上几年,便去了。
前世谢姝宁当成话本子来听的事,如今故事里的主角就在她眼前晃荡。而今再回想,她便不由觉得里头疑点重重。
管妈妈既是大万氏的人,为何却能在小万氏手下,一呆就是十数年,而且在一众仆妇间,始终手掌大权。不论怎么想,都于理不合。除非,管妈妈曾做过能表明她衷心的大事,譬如对大万氏……又或者,小万氏心宽得很,又看得长远,实在是难舍管妈妈这个人才,所以才将她留下继续用着。
但这,还不是里头最叫人狐疑的事。
真正充满诡谲气息的,应是那句似是而非的遗言。
——“皆是老夫人的错。”
若这话不是流言,而是真的,那么管妈妈,又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是仆,说这样的话,乃是大不韪!谁给她的胆子?
然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加上空穴不来风,这里头定然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阴翳。
谢姝宁嗅着空气里渐渐弥漫开来的梅花香气,冷冽中混杂着甜蜜的芬芳,直叫人心醉。她微微蹙眉,想着管妈妈的事,一时竟是回不过神来,跟着人群走至花厅时,仍在出神。
直到有人扬声说了一句,“不知哪位是谢家八妹妹?”
谢家的几人皆没有料到一到地方就遇到这样的事,不由微怔。
大少奶奶清醒得快,瞧着眼前那几个陌生面孔,耳畔听着管妈妈介绍说是万家的几位小姐,便笑着轻轻推了谢姝宁一把,将她往前推了些,口中道:“八妹莫非认识万小姐?”
谢姝宁脚步微滞,眼中闪过一丝不虞。
大堂嫂朱氏素日就是个拎不清的,连她的婆婆大太太十分之一也无,这会既有管妈妈在场,管妈妈自然会同万家的几位小姐依次介绍她们,何须她这样巴巴地将人给推出去。她倒好,直接便上手了。
何况眼下还不知万家的人在打什么主意。
谢姝宁从未见过万家的几位小姐,更无法摸清她们的性子,本就打算不动声色悄悄观望的,结果被大少奶奶这么一推,倒成了众矢之的,站在那任人打量,避不开了。
眼前齐刷刷或站或坐,满当当的一群姑娘。
站在最前头着绿的那一位,就是方才出声寻她的人。
谢姝宁冷眼看过去,见她身上穿的倒是京都未嫁女子时兴的衣裳,脚下却蹬着一双胡制的马靴,并不常见。
她立时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是万几道的嫡长女,万素素。
万素素今年该是及笄了的,以酷爱骑射,堪比儿郎出名。
她想着,就收起了眼中的冷芒,换上了柔柔的春水,笑着摇头:“并不识得。”
话音落,万素素忽然一个大步上前,站到了她跟前来,口中道:“谢八妹妹不识得我不要紧,我可识得你!”
这闹的是哪一出?
谢姝宁往后退了一小步。
万素素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可是我未来的二表弟媳,我当然识得你……”
万素素的出现,难道是小万氏的新招?
谢姝宁眼皮一跳,望着万素素一脸正色,竟是无言以对,她遂又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佯作娇羞:“万家姐姐好坏!”
“……”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曾听闻过谢姝宁的事,知她同惠和公主是手帕交,从小要好,又知她曾随母远赴漠北,见多识广,本都以为该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谁知竟是这幅立马就要咬着手帕泪汪汪的样子,当下都懵了。
半响,管妈妈在边上打起了圆场:“亭子里的一应事物都已备好,诸位小姐随时可前往赏梅。”
一行人便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各自准备往亭子里去。
那边热茶、果点、火盆,一应俱全,直接过去便可。
谢家的几人也就要一道往园子里的去。
进了亭子,万素素忽然招呼起了她,要她同自己坐在一处。
谢姝宁对她的热情模样十分不适,总觉得这里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就在这时,她忽然眼尖地发现,原来今次,温雪萝也受邀了……
许是察觉了她一时忘了挪开的目光,正在同身旁的姑娘小声说话的温雪萝,忽的抬起头来朝她看了过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