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一拖再拖就成了恶疾。”鹿孔听到燕霖的名字,微默,随后道,“他们说,若治不好他,便要豆豆陪葬,我无法,只能咬着牙下了猛药搏一把。”
谢姝宁定定看着他,叹了声:“你一定搏对了。”
神医鹿孔,天赋异禀,可活死人肉白骨。
他如今还未到那般厉害,却也是差不离,救一个燕霖,实在不难。
鹿孔轻轻点了点头,斟酌着说道:“但他的那条腿,拖得久了,今后怕是难以再如往昔。”
言下之意,燕霖恐怕要成瘸子。
月白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谢姝宁,眼神绝望,“小姐,他……”
谢姝宁失笑:“我同他的亲事,早不作数了。”
“果真?”月白惊魂未定。
谢姝宁捧着暖暖的手炉,细细摩挲着,漫不经心地道:“父亲再蠢,也不至于做赔本买卖。如今的燕家可非过去的燕家,燕家的主子是燕淮,燕霖同他又是水火不容,如今更是瘸了,要退亲,更待何时?这事都不必我提,父亲自己就会拿主意。”
历经两世,她对父亲的了解,已够用了。
果然,三天后,谢元茂便寻了宋氏商量起了这件事。
虽然即便是女方主动退亲,但这于女子的名声仍有损,但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总不好叫宝贝闺女嫁个瘸子。
因而宋氏十分乐见其成,难道的对他有了好脸色。
这件事,其实早就提起过,但谢元茂一直未能拿定主意,这事也是宋氏不喜他的原因之一。而今谢元茂主动提了,宋氏自然高兴。可谁知这高兴劲还没过多少,谢元茂便又提出谢姝宁另一桩可行的亲事来。
这一回,仍是为的他的仕途。
过完年开了春,他便要重回官场,自然要寻各种门路以谋个好差事。
宋氏没等他的话说完,便已勃然大怒,断然否决。
谢元茂也恼,“各家的姑娘多是十二三便开始议亲,如今阿蛮正是时候,这门亲事又是三哥提议的,处处皆好,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宋氏讥笑:“若真这般好,他为何不叫六姑娘去嫁?”
“荒谬!六丫头自小就被定给了长平侯家的世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谢元茂分辩了几句,见宋氏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只得先放软了声音不提了。
宋氏没搭理他,只冷笑了声:“六爷莫要再背着妾身自个儿定下了才好。”
这样的事,他可是做过一回的。
谢元茂被戳到了痛脚,自觉理亏,闭紧了嘴不再言语。
谢姝宁听闻此事时,正在给燕淮致信。
原先她的确是私心怪他未能将燕霖看好,还叫鹿孔父子被牵扯淌入了浑水,但知道这件事被汪仁那个古怪的家伙给搀了一脚后,她便觉得鹿孔父子能平安归来,她不得不亲自道谢。
但当面致谢,莫说她出行不易,便是燕淮,想必如今也忙得很,她便只打算写封信去。
玉紫将从玉茗院传出来的消息悉数告诉了她,她听着,一边写信,两不耽误。
写完了信,玉紫的话也说完了。
谢姝宁就笑着将信装了封,递给玉紫让冬至送出去,提醒她不要叫卓妈妈发觉。
她年岁渐长,给外男偷偷写信这种事,乃是私相授受……若叫卓妈妈知道了,即便是已见过了她多次不守规矩,遇见这样的事,也只会在她耳畔唠叨上许久才肯停歇。索性,便瞒住了卓妈妈。
玉紫接了信,忍不住问道:“小姐,那六爷那边……”
谢姝宁轻笑:“他一直这般,又不是近日才如此,理他作甚,权当不知道便是了。”
然而她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在想,若有法子,倒不如叫父亲外放的好,也省得在家中日日叫人担忧他起什么幺蛾子。
***
谢元茂去燕家退亲之际,燕淮正倚在窗边就着外头白茫茫的雪光看谢姝宁的信。
信很短,寥寥几句,写在花笺上。
簪花小楷细细而书,只是几句感谢之言,并无其他。
燕淮却来来回回看了数遍。
有了这几句话,也不枉他彻底同大舅,同万家撕破了脸皮。
他看着看着,微微勾起嘴角,唤了声“如意”,吩咐下去:“去谢六爷手上,将所谓的信物收回来,这件事本没有文约,收了信物便就此作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如今,他说了便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