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着道:“婢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素日更是小心做人……婢妾一心向您,又怎么会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来?”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谢元茂却气急反笑:“嗤,照你的意思,这事是太太诬陷了你?”
“婢妾不敢……”陈氏顶着一头散发,听见他上了钩,明白了自己的画外音,原本正要松一口气却不料谢元茂这话竟是嗤笑着说的,她不由糊涂了,局促不安起来。
“你不敢?你还有脸说不敢!”谢元茂大发雷霆,疾言厉色道,“这信上的字迹是不是你的?”
伴随着话音,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谢元茂从荷包里拽出两张折叠在一块的纸来。纸被丢到了她跟前,却没展开,陈氏哪里能看得到里头写的东西
宋氏站在后头注视着,见状不由在心里暗讽了谢元茂两句,旋即让人去将捆住陈氏手腕的绳子给解了。
重获自由的陈氏惊疑不定地探出手将纸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摊开,第一张上头字迹潦草,写的话粗俗露骨至极,简直是不堪入目。信里直呼她为瑾儿,语气极为亲昵。陈氏知道谢元茂还在盯着自己看,连忙慌慌张张地将纸给丢开去,“六爷,婢妾没见过这东西……”
“还有一封信!”谢元茂铁青着一张脸,咬着牙说道。
陈氏愈发忐忑不安,颤巍巍地伸出手将剩余的那张纸也给捡了起来。
只一眼,她便面色大变,猛然将这张纸贴近,几乎要将眼珠子都黏在上头一般,细细地看了起来。
一路看到末尾,她像是见了鬼似的将这张纸飞快丢开去。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纸张的字迹,竟然同她的一模一样!可她自己做过的事,她又怎么会记错,她分明从来也没写过这样的东西给旁人!信上那什么郎君,她更是连影子也不曾见过,又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一封信来!她当即膝行了两步,跪在谢元茂脚边,抱着他的腿哭诉道:“六爷,这不是婢妾写的,不是呀!”
谢元茂正在气头上,连抬头看眼天色都觉得是一片绿油油,哪里还愿意听她解释。
何况那字迹,他也认得,分明就是陈氏的无误。先前陈氏曾说赞过他的字有风骨,又叹自己的字写得不好,他听了就亲自手把手教她习字。因而陈氏的字,不说写得如何好,里头却始终有那么几分似他的字。所以他一看便认定了这信就是陈氏所写。
“贱妇!那奸夫如今人在何处?”谢元茂叱喝道。
陈氏心头大乱,“六爷,婢妾腹中的孩子,是您的!是您的呀!这信是假的,这信中的男人也是假的呀——”
谢元茂听她不断申辩,只觉怒不可遏:“你说是不说?”
“六爷……”
谢元茂抬脚,猛地将她踹开去,扭头问宋氏:“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
“就在陈姨娘的屋子里藏着。”宋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直将谢元茂的面色都看得发黑了。
谢元茂恼羞成怒,指着地上的陈氏暴跳如雷:“把这**给我打杀了!”说完在原地转圈,口口声声说着,“我要将那奸夫找出来千刀万剐!”
可信中的奸夫却已不见踪影,遍寻不着。
谢元茂恼恨不已,便让人去拷打陈氏。陈氏嘴硬,咬紧了牙关只说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她向来小心谨慎,焉会留下那般明显的证据来害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宋氏的计谋,她绝不会坦白!
她想得好,只要自己不说,就一定没有人知道。
可谁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事瞒不住了。
平素陈氏出门跟车的婆子,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循着她的话,宋氏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这人姓丁,名昌,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身强力壮,生得倒也英俊,只是家境十分贫寒,原先曾在外院做过杂役,平日里挑水劈柴做些杂事,他也是……陈氏的车夫……
三个月前,他暴毙在家中。
宋氏方才知晓,为何自己先前没能找到奸夫出来同陈氏对质。
陈氏的手脚做的很干净,她先前只寻了三日,自是毫无线索。
唯一能肯定的,不过是这世上,必然有个陈氏的奸夫存在,因而她索性先发制人,让人仿了陈氏的笔迹写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情信,当着谢元茂的面,审问了陈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