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苏白芷很晚才回别院去,林氏派人来喊了三次,苏白芷只得匆匆让人将所有的账簿都搬进了车厢里,坐上马车,幽幽朝着自家的方向去。
西城门在夜里并不关闭,但有士兵把守。苏白芷与他们已经很熟了。
上一回将别院里原有的下人连夜送回苏府,这些滑不溜秋的兵油子们,已经被苏白芷的大元宝喂饱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饿不了。
苏白芷让赶车的张崎在城门口停住。
她便从马车里递出好几个荷花包,向张崎招招手,又在张崎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张崎便从苏白芷手中接过荷花包,走到了靠在城门脚下的老张头子他们面前,人未到声先敞亮开了:“老张头子,今儿个又是你执勤啊?”
“对头,小张子,又大晚上出城啊。”因着老张头子知道张崎姓张,他自己个儿叫老张头子,便把张崎叫做小张子。这称呼没把张崎郁闷死。
有老张头子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小张子小张子”的叫个没停。就是那根本找张崎没事儿的兵油子大叔们,见着张崎,也没事跟着叫唤两声。听得张崎心里郁闷的要死。
在纠正过无数次后,张崎已经渐渐麻木。
其实这个守城门的兵油子很好相处,或许他们欺软怕硬,或许他们会借着势欺压一下过路的平民百姓。但是张崎明白,这些人的每个月的俸钱少的可怜,刚刚好也就够养活一家人。要是倒霉些,轮到家里人伤风发热的,那便马车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些人虽然会借机收取一些过路百姓的银钱。但收的很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下手的,只那些看起来家境富裕的走商。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些走商也不想因着一两个铜子儿就惹恼这些守门的兵油子,这可是连成气儿的,一个倒下,还有一片呢,你把一个搞掉,那等同得罪一大片。以后还要不要打这处过了?
也因此,走商们也懂规矩,该给的给,该客气的客气。
“老张头子,这大晚上还没吃晚饭吧?”说着就把手中的荷叶包拿出一个来,“老张头子,我家小姐经过知安街买的荷叶鸡。”一边说着,张崎把其余的荷叶包分给一股脑涌上来的其他小兵们。
“我就说呐,啥这么香。原来是知安街的荷叶鸡。”老张头子接过荷叶包,狠狠地嗅了一下,却没打开荷叶包,而是抬起头朝着马车的方向拱拱手,道一句:“谢过苏大小姐记挂着咱们这群守门的。”
说罢,再也不客气,拆了荷叶包,捉住肥嫩的鸡,狠狠咬了一口,又道一声:“多谢苏大小姐的鸡。来啊,伙计们,还不谢谢苏大小姐。”
于是乎,在一群嘴里狼吞虎咽嚼着鸡肉,手里拿着肥腻的鸡腿或者鸡翅膀的兵油子们中间,传来一声声咬字不清的感谢声,“多谢书大小姐记挂。”因为嘴里嚼着鸡肉,便分不清“苏”还是“书”。
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浅的声音:“无须客气。老张叔,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啊,来人啊,给苏大小姐引路!”老张头子连忙喊。
“不必,老张叔辛苦一天,让张崎来赶车就行。老张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且先吃饱肚子。”
张崎“哎”了一声,坐上了马车,赶着车出了西城。
老张头子身边一个毛头小子对老张头子说道:“别人都说苏家大小姐痴傻愚笨,俺是不知苏家大小姐笨不笨,俺就觉得她人好,俺守门也有一年了,可没谁会记着咱们这群守门的废物吃没吃饱饭。”
他又咬了一口鸡屁股,夸赞道:“嗯,这鸡他娘的太好吃了!俺这辈子还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腿肉呐!”
老张头子心里也是说不出个味儿来,眼神既感慨又复杂,道:“别说你小子才守了一年的城门,我老张头子十五岁开始守这城门,守了快三十年了,老子也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荷叶鸡啊。”
老张头子说着,鄙夷地扫了一眼这毛头小子爪子,鄙夷道:“你小子吃的鸡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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