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要做什么?
众人心中疑惑时候,那处于舆论中心的红衣少女广袖挥动,伏身桌案前,泼墨挥毫。似乎很激动,这一点从她动笔时候不停耸动的背部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当你觉得她应该已经很激动,她却手中执笔,一气合成,将一张洛阳纸翻动开,又伏身在一侧,手中狼毫笔泼墨如飞。
只见她手指翻动,一张张空白的洛阳纸,渐渐添上了墨色。那厢众人各自心怀心事,表情不一。
苏朗明站在那里,沉着脸,望着那道背对自己的红衣背影,心里越发对她不喜。苏白芳有心上前一观,却叫人捷足先登。
“噗嗤!”一声讥笑,好不遮掩地就从庞蒙哥的喉咙里发出声来。
不知何时,庞蒙哥竟走到苏白芷的身后,将她所书,尽入眼底。
或许是他这声轻笑后,还朝弘文那人看去,弘文见他不怀好意看向自己。心里除了恼怒,还没来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只听庞蒙哥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吟诵道:“没来由遭刑宪受此磨难,看起来老天爷不辨愚贤;良善家为什么遭此天谴?作恶的为什么反增寿年?法场上一个个泪流满面,都道说我苏白芷比窦娥还可怜!……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为善的受欺压更屈辱。造恶的享富贵又位尊。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前时吟诵,到后头,庞蒙哥竟嘤嘤抚着拍子唱了起来。
窦娥是谁,大家伙都不懂。可苏白芷这番怒意,显然是喊冤。
那厢弘文白胖的脸皮一阵青红交加。……他再傻,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也听得明白!为善的受欺压更屈辱。造恶的享富贵又位尊。这骂的是谁?
是他!
她还敢骂他“怕硬欺软”?
苏朗明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对这位弘文同窗兼顾挚友,是既尴尬又歉疚。
“孽畜!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冤枉朝廷的要员,便是你祖父保你,也无用!快快别再胡闹了!”
苏白芷不动如山。手中狼毫笔不见停笔。挥笔的姿势愈发恢弘洒脱。
苏朗明气得胡子抖动。苏白芳良善规劝道:“父亲,算了。大姐姐不是有意的。”
用一句废话来做好人,大概这世上也只有苏白芳这样不要脸的人才做的出来。可是事到如今,苏白芳说什么苏白芷都无动于衷。
“苏兄莫气恼,我看芷儿侄女是心中不服,想必事有隐情。且先问明白再领回府中教导一番就是。”
人群当中,与苏朗明、弘文一道而来的大人们中,早有人发现事情并不如他们眼中所见那样。原本也没打算站出来说什么。就算是真的冤枉了苏大姑娘,那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一个姑娘家。一来还能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做出不孝的举动吗?二来,就凭苏家大姑娘软糯的性子,怕就算是心有不满不服,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如今看来,却似乎不是这样了。
这件事情脑大了,要是牵扯到他们几个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能再让事态扩大了。
人群中,与苏朗明同来的张大人连忙站出来劝说苏朗明。
岂知,苏朗明心里听了这话窝火,冷哼一声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要是冤枉她了,大可以直接喊冤!何必耍这等奸计,指桑骂槐?”
张大人老脸也是一沉,心道:你这蠢货,也不长眼看看,只要看四周百姓们眼中的鄙夷和怒火,就该明白你大闺女儿得了人心,此事绝不像表面所看那样。
张大人又看看静立在苏朗明身后的苏白芳,这苏家三丫头,装的这么乖巧懂事,怕是性子并不如表面所见这般温雅。
正想着,那厢少二郎略带戏谑地笑道:“苏大人刚才说什么?苏大姑娘要是觉得冤枉,可以当面喊冤?……喊冤啊?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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