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但凭少夫人教诲,”沈苾芃头上的金簪子垂着几缕细细的流苏,流苏末尾是一颗红宝石,红宝石的光芒婉转承和,她缓缓福了一福。做人拿得起放得下,她不在乎这辈分名分。
这下子徐钰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沈苾芃这么配合,让她那些含沙射影倒没地方去发泄了,手腕上的一串绞丝金镯子叮当响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冲一边的李嬷嬷递了一个眼色。
“沈氏还不快向少夫人敬茶?”李嬷嬷神情威严,一边的冷霜识相的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只定窑的五彩茶盅。
沈苾芃接过五彩茶盅,徐钰唇角露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若是自己这正室不接沈氏端过来的茶,那她这个侍妾今后在靖安侯府便是没有得到过正室认同的小角色。不明不白的屈在那梅亭才是她的归宿。
沈苾芃轻轻端着茶缓缓走了过来,徐钰心头一晒,沈氏,你再怎么手腕儿厉害,也不过是要跪在我面前的。你也只能跪在我的面前。
“沈氏有一事不明,”沈苾芃缓缓道。
徐钰一阵意外,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她,刚才的得意懊恼的消散了几分。
“你且讲来,”徐钰脸色暗了下来,真不把她这个正室当回事吗?
沈苾芃盈盈一福柔声道:“妾身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敬这杯茶?”
徐钰唇角绽开一丝冷笑,早听闻靖安侯府的这个姨少奶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果不其然。随即淡淡笑道:“沈氏你是出生自书香门第的沈家,也不缺礼仪教化,我想你清楚这茶该怎么敬吧?若是不知,李嬷嬷教教她!”
“是,”李嬷嬷清清了嗓子道,“妾室自古以来向正室夫人敬茶时,须有一颗恭敬之心。茶要七分满,双腿跪地,双手托着茶杯,举得高度正好过了头顶,低半分为不敬。面带微笑,恭顺温良,说一声‘夫人请喝茶’,若是夫人不允许,自是态度没有达到恭顺谦卑之处,且要一直跪着。直到夫人接了茶,赏了妾室,妾室才能起身。”
“妾身受教了!”沈苾芃款款端着茶,突然狐疑道,“只是妾身是皇上亲自封的余音娘子,这要是跪了下来,岂不是损了……”
她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抬起头微微看着李嬷嬷,一脸的委屈和不知所措。一边的郁夏捂着帕子几乎要笑出来了,知道是小姐促狭又要捉弄这个新来乍到的李嬷嬷。
“先行了府中的规矩再说!”徐钰眉头一动,脸色又冷了几分。
“也是,妾身遵命,”沈苾芃刚要拜下去,突然道,“只是还有一事妾身不甚分明……”
徐钰终于不耐,但还是忍了忍,这个女子仗着世子爷的宠溺倒是很会生事。
“什么不分明?”
“妾身奉了怡妃娘娘的命要妾身将养好身子,三日后进宫。最近几日身子弱,受不了青石地面上的寒凉。怡妃娘娘的命令和少夫人的面子,妾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权衡?”
“大胆沈氏,你这样颠三倒四,巧言令色,在夫人面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李嬷嬷恼了,不禁出言喝斥。
徐钰不满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轻轻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碗,用盖碗撇去茶叶末子,啜了一口,看了一眼沈苾芃。
“来人,先教她学学府里应该有的规矩,然后才好进宫侍奉怡妃娘娘,免得人家会说我们靖安侯府出来的人没规矩,没尊卑,没大小见识,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两个粗使婆子突然走了过来,冷霜将沈苾芃手里的茶盅暂且夺了过去,两个粗使婆子迅速将沈苾芃按倒在地上。
“你们!”郁夏急了,小姐昨天刚刚吐了血,是真的身子弱,那里受得了这些粗使婆子的蛮力?
“将郁夏姑娘带到外面一同学学规矩,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称呼自己,”徐钰虽然柔弱但是手段却也是雷霆之风。
冷霜凑到她耳边笑道:“郁夏姑娘,以后在主子面前不可直呼你们,应该先称呼一声奴婢,这才是我们做奴才的本分呢!”
“小姐!”郁夏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李嬷嬷甩手给了两记耳光。
沈苾芃脸色一冷,唇角的寒凉更是多了几分,虽然被按跪在地上,依然抬起头看着徐钰道:“少夫人立规矩的心情妾身理解,只是妾身觉着少夫人太急躁了些。”
“敬茶吧!”徐钰不为所动,安然的看着她。
冷霜将茶重新放回到沈苾芃被强行抬起来的手掌上。
“少夫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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