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君安静的坐了下来,听沈苾芃讲解乐理,虽然闭了唇,可还是紧紧盯着她的言语举止,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子身上那种安宁沉郁的气质倒是真的很吸引人。
“余音娘子你要是能抚一曲就好了,”正君可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聆听枯燥乐理的主儿。
沈苾芃温婉一笑:“民女的手已然废了,再也不能抚琴。”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废了你的手指?本公主……”
“正君,”怡妃娘娘脸色一缓,忙笑道,“今日听你五皇兄讲,御花园里养了一批南疆进贡的孔雀,羽毛分外的鲜亮。”
“是吗?” 正君帝姬猛地站了起来,一刻也坐不住了,“我要去看看,要是能拔下来做笔管也是好的。”
沈苾芃抿着唇轻笑,这丫头着实令人头痛。
“余音娘子,改天本公主再来听你的大道理。”
“民女恭送公主殿下,”沈苾芃忙起身,这个正君帝姬一看便是坐不住的人,还真不适合静心抚琴。
送走了正君帝姬,怡妃娘娘轻轻喘了口气,虽然觉着这丫头率真,在这森严的后宫重地,这样的率真着实难得,但是也是给她搅得心烦。
“不知道哪家出的驸马爷能降得这丫头,”怡妃娘娘揉着鬓角苦笑,又冲玉林使了一个眼色,玉林领会得了,守在了外面。
“皇上的病怕是不好了。”
怡妃娘娘冷不丁的一句话,将沈苾芃骇得无所适从,她一脸惊讶的看着面色平静的怡妃娘娘。不敢相信从她的嘴巴里竟然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匪夷所思。
怡妃娘娘看了一眼沈苾芃,压低了声音道:“事情紧急,不拘泥于虚礼,本宫知道你这几日委屈,但是再怎么委屈也要受着。此时危急关头,若是宣平侯倒戈三殿下,你和君謇都会生不如死。所以你府中的那位少夫人你先忍着她些,到时自会还你一个身份。”
沈苾芃心头一痛,今日本来向想求一个恩典,让她搬出靖安侯府住,看来这出戏才刚刚开始。这样紧急的关头,怡妃娘娘自然想找一个贴心的心腹帮着她与靖安侯府的君謇传话。偏偏自己抢着做了这心腹。
“民女省的,”沈苾芃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兴许躲过了这一劫难,等着九殿下登基,自己要是能求一个平安隐退也是万幸了。
沈苾芃回到了靖安侯府中,却听闻少夫人的病更是加重了几分,草草梳洗了尘埃,换了身干净衣裳。
“郁夏,将怡妃娘娘赏赐的雪参包两支来!”
“小姐是要送到竹园去吗?”她知道小姐一向与素锦交好,得了赏赐每一样都要分一半儿送过去。
“不是,少夫人病了,我们去看看。”
郁夏停了脚步,狐疑的看着她。
“我一会儿亲自过去,你还愣着做什么?”
“哦,是,”郁夏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寻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将雪参装了进去。
二人来到望月堂时,里面已经或坐或站满满一屋子的人。沈苾芃垂下眸子不去看四周投过来的异样目光,缓缓走到了榻边。
“芃儿?”守在榻边的君謇有些奇怪地站了起来,他不是下了令让她在梅亭静养吗?怎么会来这里?他内心中是不愿意看到她在徐钰面前的卑躬屈膝,那样与她太残忍了些。
“世子爷,少夫人病了,妾身过来看看,顺便带了宫中的雪参来。”
“沈姐姐来了吗?”徐钰挣扎着从榻上坐了起来,却支撑不住,不得不靠在了坐在榻边的君謇身上。
“少夫人,以后还是唤妾身的名字吧,妾身实在当不起姐姐这两个字,礼乐尊卑,妾身还是了然的。”
徐钰暗自诧异,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忙笑道:“那便称呼你一声沈妹妹吧!”
君謇一顿,表情涌上了一片乌色。
徐钰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按着府里的老规矩,我虽然比你小了许多,但是连二爷都称呼我一声嫂嫂,我也是受得住的。何况沈妹妹知书达理,懂得些规矩,我也安心了不少。”
沈苾芃知道在世家大族中,侍妾确实不能在大妇面前自称姐姐的,但是这徐钰着实很会蹬鼻子上眼,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她好得再世为人,也不会计较什么。
“姐姐说的是,”沈苾芃倒是洒脱的甜甜呼了一声,将随身带着的雪参打开盒子放到了榻边。锦缎中的雪参浑圆莹亮确实是上品。李嬷嬷得意的接过去,这个狐媚子再怎么厉害也不是自己小姐的对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