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换了一件素雅的衣衫,头发绾了一个圆髻,别了一朵绢花,整个人很干净利落。也没有带丫鬟仆从,只是命陈妈妈找一辆不太引人注目的青帷小车来。特意吩咐郁夏和润春取下了上面的风灯和华丽的装饰,这才坐了进去。
陈妈妈掀开帘子禀道:“那些姨少奶奶要带的补品老奴早已经带好了,姨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沈苾芃客气的笑道:“陈妈妈你也是这府中的老人了,听说曾经伺候过世子爷的……生母?”
陈妈妈眼角一暗,微露悲伤喏喏道:“是啊,如今世子爷也长这么大了!”
“那陈妈妈也对侯爷的作息习惯一定很熟悉了?”
陈妈妈微露诧异,很快敛了过去笑道:“也是啊!那些日子老侯爷倒是同夫人住在一处的,一半儿的时光都在夫人那里。”
一半儿的时光?沈苾芃心头牵念不禁吐了出来:“陈妈妈,问句不当问的话,那另一半儿的时光可是在梅亭度过?”
陈妈妈猛地一愣神,那一刹那眼神中分明有一些怨念闪过,随即像是一口古井一样沉寂了下去。垂下了头福了一福道:“多年的旧事了,老奴岁数大了,记不真切了。”
沈苾芃哪里肯放过她,当年若是那个梅亭被关着的小妾当真是自己母亲的话,这陈妈妈是先夫人最得力的贴身丫鬟,而且之前君謇的母亲死的时候竟然将儿子托付于陈妈妈,自是十二万分的信任。看着她躲躲闪闪的目光,难不成……梅亭那个小妾的死与君謇的生母有着莫大的关系?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沈苾芃的心头狠狠痛了一下,有些眩晕。她爱着他,也相信他的生母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可是为什么心头这么痛,这么苦?她从小失去了母爱,找寻了那么多年,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最不敢想的一个结局是,自己的母亲被靖安侯爷关在了偏僻的梅亭,成了他一个人的私人禁脔,不,不,好残忍,好残忍啊……
陈妈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沈苾芃,今天的姨少奶奶有些不对劲儿,怎么会问起这些与她本没有关系的陈年旧事来?
“姨少奶奶,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沈苾芃恢复了之前的淡定从容,眸子中却多了几分冷意,微微一笑道:“听闻侯爷这几日病情加重了些,世子爷平定叛乱还没有回来,少夫人又清修,夫人呢也是病了。这大家子的人倒是事情繁多……”
陈妈妈暗道姨少奶奶究竟想说什么,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妈妈,我今日想请你陪着我去静园探望侯爷,我沈家虽然书香门第,没有精贵的药材,但是一些活血通气的新鲜玩意儿倒还是有的,今日送一些给侯爷去。”
“这……”陈妈妈面露惧色,侯爷虽然在静园休养,但毕竟是一家之主,一个小妾怎么能说去探望就去探望的?即便是安惠夫人去静园探望也需要提前征得侯爷的同意,这一年下来也就去个两三回静园,要住也就是一个白天的光景,也从来不过夜的。沈苾芃这样冒冒失失拿着东西去,岂不是招人白眼?严重一些,老侯爷怪罪下来,岂不又是祸事一桩?
沈苾芃看出她的疑虑笑道:“陈妈妈且放宽心,侯爷同家父早些年是极好的友人,此次我嫁入了靖安侯府,还没有将我父亲的问候带给侯爷,甚是不安。侯爷也一定不会怪罪下来的,还请陈妈妈放心陪我走这一遭。况且所谓忠孝不能两全,替世子爷尽尽孝也是应该的。”
陈妈妈一听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再要是推脱便显得不近人情了,再者说来姨少奶奶救过世子爷的命,救过十五殿下,救了整个君家。这样的恩德,侯爷自是会记在心中,又怎么会责怪呢?本来这少夫人的位置姨少奶奶应该是坐定了的,结果出了徐钰这档子事儿,这姨少奶奶深明大义,让出了位置,解了侯爷的困境,难不成还不让人家说几句话吗?
陈妈妈想到此处,眉结散开了些躬身行礼道:“老奴这就陪着姨少奶奶去一趟。”
“陈妈妈同我坐一处吧!”沈苾芃谦和的让开一个位置。
陈妈妈略有犹豫躬身福了一福坐在了她的身边,沈苾芃微微一笑,这一路上自是能套出不少的话来。
“当年的夫人一定是个美人吧?”沈苾芃言语中却没有戏谑的意思,而是带着一脸的向往。
“那是啊,”陈妈妈感叹的说,小姐当年在嫁入侯府之前可是名满京城的一等一的美人。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当年的侯爷从军中回来,在郊外的桃花亭与一众才子进行曲水流觞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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