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的视线略过了安惠夫人哀怨的脸,找不到交集,只是一瞬间便晃过去了。安惠夫人的身体抖了一下,比憎恶更令人难过的便是无视,憎恶最起码在他心中有一块儿位置,无视则如同荒漠一样,荒芜的令人惧怕。
“夫人近几日操劳的事务多了一些,也该歇息了!”靖安侯转过头看着徐钰,脸色略缓了一下,“从今天起府中大小事务交给半月汀的少夫人管着。”
徐钰猛地一怔,这是做什么?安惠夫人一向执掌侯府的事宜,自己虽然说也是一个郡主,靖安侯世子爷的嫡妻,但是诺大的府邸内院交给自己去管,这担子太重了些。而且还很招人恨!
“父亲请收回成命,”徐钰忙跪了下来,“钰儿初来乍到,于这府中事由不熟悉,怎么能担当得了重任?”
靖安侯摆了摆手,显得神色疲惫:“你是宣平侯府出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万事开头难,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陈妈妈自会照应着些。学一学也就会了。”
“父亲……”徐钰还想推脱却看到靖安侯早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昏迷的沈苾芃身上,脸上满是愧疚之情还有一丝不分明的神情压抑着。她一阵惊诧,莫非这沈氏同老侯爷之间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讲的渊源?
“送沈氏回半月汀好好将养着,”靖安侯喘了口气,体力有点儿不支。
一边的陈妈妈随即道:“老爷……”
靖安侯看她面露难色:“陈妈妈你想说什么?”
“老奴斗胆禀告,姨少奶奶住的梅亭走了水,早已经不能住人……”
“你说什么?”靖安侯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梅亭怎样了?”
陈妈妈犹豫道:“梅亭走了水,成了残垣断壁,着实不适合养伤,别院因为死过一个小妾,自是不能……”她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靖安侯的眼神散乱,脸上的痛苦怎么也压抑不住:“走了水?走了水?”
陈妈妈自知自己失言,挑起了老侯爷心头的伤心事,十几年前梅亭同样也走了水,只是没有这一次严重。
老侯爷突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喘着气。
安惠夫人一惊,忙上前扶着,却被靖安侯缓缓推开,他忍下了心中的气血翻涌看着陈妈妈道:“现将她安置在謇儿的丽明轩里,你亲自伺候着。”
“侯爷!”安惠夫人眉眼一冷,“世子爷的书房岂是一个小妾住的进去的?”
靖安侯冷眼看着她:“我说住的便能住的,从今开始这些府中的俗务你还是少插手一些,好生歇着吧!”
“侯爷,你何苦如此相逼?”安惠夫人心头痛苦难安,索性带着咄咄逼人。
“安惠,你性子太要强了,在这映心阁好好想想吧!”靖安侯转过身命人将沈苾芃送到了丽明轩,又吩咐了跪在一边的徐钰几句,紧接着便再不理会安惠夫人。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沉着声音道:“张总管,将这映心阁的门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外人不得踏入半步,里面的人若是想要出什么幺蛾子,一律按照府中家法处置。”
安惠夫人头上的珠钗猛地一晃,含着珠子的凤簪往一边斜斜坠了下去,落在了地上啪的成了碎片,整个人歪倒了下去。
“夫人!!”张妈妈大惊忙将她扶着。
载着靖安侯的步撵早已经消失在映心阁的门口,徐钰缓缓站了起来,动了动唇,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缓缓走到了安惠夫人面前,自己刚刚被逼着夺了安惠夫人的内院大权,再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夫人,切莫伤心,钰儿……”
“滚!滚远些!”安惠夫人重重喘了口气,满脸的厌恶。
徐钰脸色一暗,苦笑自己也真是犯贱的很,不过安惠夫人再怎么也不能打脸啊!你生侯爷的气便去生罢了,何苦迁怒别人?随即挺直身子,倒也少了一分客套,微微福了福:“夫人休息吧!钰儿告退!”
她带着李嬷嬷等人出了映心阁,却见张总管带着些小厮守在门口。
“少夫人!”张总管眼见着风水轮流转,这少夫人得势自是要巴结一下,点头哈腰的行礼。
徐钰微微一笑,冲映心阁的门口扬了扬下巴道:“张总管这是……”
“回少夫人的话,侯爷交待暂且将映心阁的门封了去!”
徐钰一顿,突然款款笑道:“既如此便不妨碍你的公务了,不过……”她伸出纤细的指尖指着门厅,“既然要封起来,便尽心尽力封的严密一点儿才好。”
张总管一愣,忙点头:“是!听凭少夫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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