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厉害了。”
“世子爷说的话妾身不明白,”沈苾芃眼神平静,毫无半分波澜。
“欧阳云阔一向自视甚高,倒是与你颇有些缘分,”君謇有点儿咬牙切齿。
沈苾芃缓缓道:“欧阳公子与妾身从小在临安城长大,两家又是世交,自是有点儿眼缘的。”
“青梅竹马?”君謇不禁讥讽。
“也未尝不可,”沈苾芃唇角微冷,故意气他。
君謇的手劲大了几分,脸色微变死死盯着她:“沈苾芃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我的妻子,我还没有懦弱到随意你给我戴绿帽子的地步。”
沈苾芃心头暗了下来:“夫君污蔑的本事渐长,妾身佩服。”
“污蔑你了吗?”君謇冷笑,“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对你几次三番纠缠你当我看不见吗?欧阳云阔那厮今日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君骞的妻子那股子狷狂你当其他人眼睛也瞎了吗?沈苾芃你好得出生在书香沈家,不要给你远在边地的父亲脸上抹黑,求你遵守点儿妇德好不好?你恨我,你要报复我,你要让整个靖安侯府难堪,我君謇今日也认了。可是不要给你们沈家抹黑好不好?不要让别人点着你们沈家的脊梁骨说这就是沈家那个不要脸的女儿!!”
沈苾芃脸色越来越青白缓缓抬头看着君謇幽深的眼眸,在那里她看到了厌恶,痛恨还有深深的绝望。
“呵呵呵……”沈苾芃抬起了眸子,“君謇你骂够了吗?”
君謇一愣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越是这样辱骂她,自己的心便也越沉下去了几分。
“骂够了的话,妾身回梅亭去了,”沈苾芃挣脱开君謇的手,面无表情饶过他高大的身躯。
“别走!”君骞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眼角因为这刺痛反而渗出些许泪意,“别走!求你了!”
沈苾芃被他按在怀中,白檀香的味道冲刺而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每每闻到这股子令人安心的白檀香,就觉得这个世界不管怎么难过都还有着点儿希望。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股子香味与她来说就是毒药,避之唯恐不及。
“君謇,”沈苾芃突然轻笑,“我若是败坏沈家的名声,那么徐钰的所作所为,宣平侯府的所作所为算什么呢?”
君謇的身体一震,松开了手。沈苾芃缓缓离开了他的怀抱声音因为落水后有点儿嘶哑沉闷:“我的所作所为与他们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君謇你刚才的话太抬举我了。”
她缓缓走到轩阁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是那样的义无返顾。
水榭草亭,欧阳云阔懒散的斜靠在木栏边,清冷的眼眸注视着眼前一片碧波荡漾,心头有点儿起伏不定。
九殿下的脚步声缓慢而又稳重,一步一步带着天之骄子的气度,踱步到了欧阳云阔的身边。许是欧阳云阔想着心事太过入神,竟然没有觉察。
“欧阳先生可好?”
欧阳云阔猛地回过神来,忙要站起来行礼,却被九殿下拉着一同坐在了草亭里的小几边。
“今天本殿下带来了顾渚紫笋茶,湖州的新贡,尝尝!”
“谢殿下!”欧阳云阔虽然洒脱却是在九殿下面前不失礼仪,他明白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不久便会继承大统,袭帝王之位。所谓伴君如伴虎,九殿下虽然生性旷达,但是一旦成就帝位他日必定是高鸟尽良弓藏,自己若是恃才狂傲,今后反而不能全身而退。帝王之术只看重尊卑等级,他再怎么也不能越了规矩。
欧阳云阔亲自将九殿下带来的茶炮制了,煮好后递了一杯过去。
九殿下轻抿一口微微一笑:“欧阳先生的茶道越发精湛了!”
“九殿下谬赞,不是草民的茶道好,是殿下的茶好。”
“你如今已经入职了翰林院,不要称自己为草民了。”
“是,”欧阳云阔应道,神情还是有点儿恹恹的。
九殿下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意,他早已经查了欧阳云阔的老底,这人虽然博学多才却也是一颗痴情种子。想来他竟然从临安一路跟着沈苾芃进京,几次三番因为这个女子身陷困境。若不是那个神秘的高人相救,他说不定早已经丧生于三殿下和君骞手中。
可是君謇与他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那个女子倒真有些本事竟然让自己身边的两个重要人物同时陷入这尴尬境地。不过,于这情路上,总要有人先放手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