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傅奕阳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冷凝着脸问道。
永平垂着头,恭敬得回道:“是,跟着丽月娘家一家顺藤摸瓜,查到了和他们约头的人。”
永平这时候顿了顿,傅奕阳脸色凝重起来,平静的问道:“是谁?”
“是陈家的陈李氏,乃是陈二姑娘的奶娘。”永平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跟丽月一家子接头的竟然是陈宛秋的奶娘。很显然,一个奶娘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和胆量,这再往后自然就是陈宛秋了。
可永平觉得难以相信,陈宛秋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竟是将手伸到了勇武侯府里?
更甚者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才是叫永平最为费解的地方。
永平不由得往深处想,虽然说那陈李氏是陈宛秋的奶娘,可她却是陈家的下人,能那么大的能耐也就是陈远良和戴夫人了。
只是要是上升到陈远良身上,这件事就更复杂了。
但永平却是仍旧想不通,陈家乃是勇武侯的舅家,就算傅奕阳和陈远良,舅甥关系并不是特别的融洽,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要说是戴夫人,那也不是说不通,毕竟那些恣凶稔恶的手段都是冲着大房来的。
戴夫人的两个嫡亲女儿都是二房的,她想替二房鸣不平,将阴毒的手段用到大房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可永平私以为,这不像是戴夫人——这么一位当了多年家的当家夫人——会做出来的,更像是老太太也就是傅母的做事风格。
毕竟傅母前科累累,像是买通贼寇想毁了当家太太的名声;联合傅煦阳谋夺爵位……那样的疯狂。
事实上,在当初魏氏和丽月的阴谋曝光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怀疑上傅母。
那时候傅母还是侯府一呼百应的老封君,就算威名受创,不能像以前一样呼风唤雨,可在侯府的能量可不是苏颖能够抗衡的。
能够做到那些事儿,侯府里也就傅母有那个本事了。
可没想到,如今竟是牵扯到了陈家。
永平自己在心里捋顺线索,他却是将陈宛秋第一个给排除了。
但傅奕阳并不这么想,陈宛秋?
傅奕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对于陈宛秋这么个在个人体统上,和潘如月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光是傅奕阳撞见的就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元宵灯会上,当时陈宛秋和忠睿王爷在酒楼相约,也就是那一回,陈宛秋借着苏颖的话题说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二次则是苏颖在云若寺外遇险被忠睿王爷救下,傅奕阳上门向忠睿王爷道谢未果,在回侯府的路上遇上了忠睿王爷,被邀请着喝酒。陈宛秋就在一旁充当侍女,叫傅奕阳十分的反感;
说到第三次,这次场面可实在是热闹非凡。一方面陈远良正叫陈宛秋在皇上面上“献丑”;一方面忠睿王爷不期而至;最后则是傅煦阳在隔壁包厢和傅奕阳大打出手,傅煦阳试图叫傅奕阳“现出原形”。种种汇合起来,可实在是精彩纷呈。
除了这些之外,傅奕阳自然还知道,去年在傅母的寿诞上,傅煦阳和陈宛凝被算计,生米煮成熟饭一事中,这里面有苏颖动的手脚不假,只知道傅母的算计,陈宛秋采取的不是避免,而是将陈宛凝拖下水。
凡此种种加起来,陈宛秋在傅奕阳这里可没什么好感值,甚至傅奕阳对陈宛秋厌恶感几将和对潘如月的比肩。
但这也没有叫傅奕阳重点关注的地步,毕竟傅奕阳觉得陈宛秋这么一个内宅女子,注定是翻不出什么大浪花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得不叫傅奕阳正视了。
在忠睿王爷云若寺遇险后,查封的店铺中有两家是陈家的,当时陈远良还上门叫傅奕阳在中间转圜转圜,为此傅奕阳还知道这两家铺子竟是陈宛秋鼓捣出来的。
当时傅奕阳心里挺错愕的,但转念一想,陈宛秋都敢在选秀时暗中勾搭忠睿王爷,这可就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会做出来的。那行商贾之事,也不是她做不出来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时间有关于陈宛秋的流言铺天盖地而来。
苏颖都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不正常,毕竟按理来说,一条流言流传开来,就算是一传十十传百,可也不会就像是一夜间,这种流言就充斥了整个四九城,这背后必定有大能量的人推动,陈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傅奕阳政治嗅觉可是比苏颖灵敏了不知凡几,他自然是觉察到整桩事件背后的暗涌,而这一点在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中得到了证实。
最新的流言“陈宛秋是仙女下凡,手中有灵药”,傅奕阳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更加确定了有人想叫陈家落入危难之中。
因为傅家和陈家的关系,傅奕阳做不到置身之外,但他绝对可以明哲保身。
傅奕阳甚至觉得若是在此事中,陈家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么陈宛秋是绝对不能遗漏的。
只傅奕阳没想到,陈宛秋的手会伸那么长,竟是伸到了勇武侯府来了。
傅奕阳当即冷冰冰的说道:“把人抓过来,好好审问。”
永平把头低得更低了,恭顺的应道:“是。”
永平明白傅奕阳的态度,不必因为那陈李氏是陈家的下人就顾忌。
等永平出了书房门,打从心里觉得愤慨:俗话都说“舅舅外甥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到了他们侯爷这里,反而是叫舅舅在背后接连捅刀子。
转念一想,陈家就没有好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太太了。虽说老太太是嫁到了傅家,是傅家妇!可看看老太太做的那些事儿,什么时候替傅家着想过。
若是老侯爷还在的话,哪里还容得老太太撒泼!陈家也不会没有顾忌,把手伸到侯府来,真当他家侯爷不发威,就是病猫了不成?
傅奕阳在书房坐了半晌,起身去了上房。
一路上迎着夜风,傅奕阳想了很多,想如今的局势,想接二连三发生的难事。
等到了上房,傅母吃了药已昏睡过去,倒是傅煦阳正百无聊赖的怔怔出神,见到傅奕阳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你是来给母亲请安的吗?那你可就来的太晚了,再说母亲仍旧是不待见你这个……亲儿子呢。”
傅煦阳原本是想说“白眼狼”呢,这是傅母除了“不孝子”外最常骂傅奕阳的词。不过傅煦阳现在可是真憷了傅奕阳,在傅奕阳跟前总是会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傅奕阳没把傅煦阳挑衅加讽刺的态度放在心上,也可以说是习惯了,他就用了一句话就叫傅煦阳哑火了。
“你可想好了日后回老家的打算?”
叫傅煦阳回老家是确定了的事,傅母病重了,也只是给傅煦阳来了个缓刑,并不会更改傅奕阳一早就下的定论。
事关自己的‘前程’,傅煦阳能屈能伸,他正想着和傅奕阳服个软,叫傅奕阳念及他们的兄弟情,千万别被有心人给挑唆了,外头就有小厮过来通报:“季府来人了。”
傅煦阳满腔‘柔情’都被噎住了,好奇心上来,不由得问道:“季府?怎么大晚上的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傅煦阳在上房可以说是闭耳塞听,不过这也是潘如月的这件事,捂着不叫外传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叫上房的人知道了去。
傅奕阳没耐心和傅煦阳解释,他只说:“你好好想想罢。”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好好想想,想什么?当然是想回老家后的打算。傅煦阳的脸一下子扭曲起来了,愤愤的想踢椅子泄愤,可鉴于他之前踢椅子得到的教训——崴了脚,到现在还行动不利索——只恨恨得捶了一下子桌子,险些硌到手。
过来的是潘璋,相比于先前得知潘如月的所作所为时,现在的他,神情隐隐还带着些庆幸和放松。
傅奕阳挑眉看了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说:“有结果了?”
潘璋定了定心神,但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他面对着气势逼人的傅奕阳时还是紧张的,到底还年轻,比傅煦阳还年轻三岁呢。
不过就是这样,在傅奕阳看来,就是还可以了,最起码比傅煦阳强了不少。
“是的,我们查到了兵部左侍郎姜府上。”
傅奕阳眯一眯眼睛,这倒是可以解释潘璋为何会带着庆幸了。在他看来,若那在背后挑唆潘如月到侯府的是姜府之人的话,那侯府就也会承担上一部分责任。
毕竟姜府和侯府交恶,若是姜府因为这点,想借刀杀人,那么潘如月不说是完全无辜的,但最起码他们能将大部分责任推卸到姜府身上去,而且侯府就不会纯然无辜的了。
“证据确凿了吗?”傅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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