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银器店,银器店左侧是一个茶楼,右边是个小小的点心铺,生意火爆,还排着长队。铺子这边左侧是个成衣店,右侧是个布庄,中间夹着的铺子大门紧闭,上头的牌匾落了灰,“李记香粉”几个字儿倒是还挺清楚。
繁华街市,周遭基本都是做女客生意的,这铺子的生意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蒋信一摆手,跟着的下人便上前来开了门,请他们几位进去。
屋里摆设架子都是齐全的,连架子上的胭脂、香粉等物都还好好摆在原处,只是落了一层灰而已。方沐阳随意打量了一下,心里倒是极满意的,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盒香粉打开看了看,挑了点擦在手背,跟从南楚弄的货比对比对。
蒋信还在继续介绍着:“这铺子的主家来头不小,不过平素行事倒是挺和善的,我也打过招呼了,这会儿也该到了。”
赵晨听了一愣:“这铺子还有主家?”
蒋信笑了起来,到底是年轻人,江湖阅历浅,便细心解释道:“赵兄弟有所不知,这定州城里头的铺子,动辄就是万金,还有价无市,一般人想买也买不到的。这个铺子的主家,来头可不小,是宫里娘娘的产业,只不过托了娘家照管而已。这样的铺子,根本就不是价不价的问题了,有这么个来头,谁平时也别想欺了你去。若不是那小崽子输了钱,哪里会将这铺子让出来?”
他倒是说得轻描淡写,可这么淡淡几句话里头,透露的意思还真不少。拿方沐阳的口气,那就是信息量很大。一来么,是说铺子有后台,一般连官府都不会来乱搞的。要知道平素这街头上的生意,除了偶尔有小混混来收保护费,官府的衙役也是要收的,只不过不叫保护费,而是份子钱,意思么,都是一样的。
二来定州三虎弄到这铺子的过程,只怕也不怎么美好,好好的,怎么就会迷上赌博,输了铺子?瞧这铺子里头的香粉质量,也算上乘货色,这女人的生意,不说是日进斗金,总是不会亏钱的。还偏偏犯到了定州三虎的手里?呵呵,要是这里头没有猫腻,方沐阳就是很傻很天真了。
不过总是承了定州三虎的人情,或者说是冯麻子的人情,赵晨还是很感谢的,笑着接口道:“铺子再好,没有三爷照顾,哪儿轮得到我们几个乡下小子?”
蒋信一听,就笑着摆手道:“别别别,你们要还是乡下小子,我们定州三虎就该睡土里去了。我可都听冯麻子说了,你们金帮如今在瑞昌可是一方独大,跟官府都常来往。哪儿像我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混混罢了,若不是乡邻给几分面子,活命都难!”
方沐阳笑了笑,并没接话茬,反而问道:“三爷有空没?待这儿弄完了,咱们一处吃个饭,晚点儿您看刘大爷钱二爷什么时候方便了,也让后生小辈去拜访一下?到了定州,总得拜拜码头才行啊,不然回去冯老大也该揍我了。”
蒋信笑了起来:“本该我们尽地主之谊,哪里需要小方姑爷做东了?只是不太凑巧,这不正好是浩然书院开学应试么?我那大哥、二哥都往那头去了,我两个侄子读书上头倒是不错,我大哥二哥是想方设法要供出两个文曲星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即使小混混、大流氓,人家也是有追求有梦想的,而且显然定州三虎都对这个事儿特别自豪。方沐阳故意惊呼了一声:“浩然书院?哎呀,那可真是不得了,啧啧,虎父无犬子,两位少爷一定都是高才……”
差点说漏了嘴,说成高材生了,幸亏外头来了人,打断了他的话。
蒋信赶紧跑了出去,弓着腰冲着来人打招呼,看样子来的人身份不低,值得蒋信都要去巴结一番。
还没进屋,蒋信就赶紧介绍道:“李管事,这是我两个小兄弟,特意从外地赶来的,来来,赵晨,快来给李管事见个礼。”
没叫小方姑爷,是因为他也觉得让小方姑爷去见礼不太合适。可谁知小方姑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大门那儿,赵晨也是吃了一惊,随即镇定的样子。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瞧,蒋信瞧见后头还有两个少年人,而李管事也腆着笑脸跑了过去。
更叫人不明白的在后头,那两个少年人见到小方姑爷两人也是吃惊的样子,矮些的那个收了笑脸皱起眉头:“小方姑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个话方沐阳也想问好吧,她没好气地挤了个笑脸:“三少,六少,好久不见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