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是怎么看得账?”周煜昌想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是如何一夜之间理完了那三十年的各个铺面的账本,看她这样子,精神饱满,哪像是熬夜做账的人。
“我把各个铺面的账本分类归在一起,然后只看每年的进出额总账,这三十年以来,赵家的进货量每年都比前一年有所增长,可见生意是蒸蒸日上,年底利润也都是成正比值增长的,只有近两年,进货量稍有减少,进价也高,但出货价却基本没有多大涨辐,可见赵家做生意还是讲诚信的,这生意绝对不会垮,只是眼下年景不好,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杜小九分析起来,条理清晰。
她侧目而视,望着周煜昌,“先生大概早都翻过那些账本了吧?我看上面没有多少灰尘,依先生的聪明心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听完她的话,周煜昌更是惊呆了,这丫头不仅聪明,而且心思细密,连他不久前翻过那些账本她都能看得出来。
没错,两个月前邱娴芝把整个赵府都交给他管的时候,他就开始翻那些账本了,因此,他从不让外人轻易进他这院子。
他花了足足两个月,才算粗略过了一遍,可她居然一个晚上都不用,就翻完了所有的账本。
这丫头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料,而且还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
像她这么机灵又美貌的人,就应该给她机会,让她大展鸿图才对,怎么能屈居于此做一个下人丫头呢?
她天生就应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管理者,而不是受人管理的奴才,她不应该留在这个快要败落了的赵府,跟着一起沦落。
周煜昌定定地看着杜小九,他自认清高、孤芳自赏,但他也是个怜才之人,爱才惜物,突然对杜小九生出了无限爱惜之情。
他撇下自己所有清高孤傲的脾性,舍下自己所有冷冰冰不易让人亲近的面孔,柔声和气地问她,“九儿,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要离开这儿,你会和我一起走么?”
“先生这是说什么话?先生要去哪儿?”杜小九稍显吃惊。
她知道周煜昌有才,有才的人是绝不会屈居一隅的。
“我是说假如。”周煜昌淡淡回她。
“假如就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没发生的事情还说它干什么?”杜小九笑了。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没发生的事情,但并不代表它就不可能发生,不是么?”周煜昌看着杜小九的眼睛,用非常真诚的目光凝视着她。
杜小九还是摇了摇头,让她朝秦暮楚,她不是那种人,“大奶奶对我有恩,如果赵家真有一天败了,我也不会舍下她,独自离去。”
“九儿,你想想,就在刚才,徽州知府还亲自登门造访,河南、徽州,这附近许多省份都在闹旱灾,旱灾加上蝗灾,朝廷拿不出那么多赈灾的银两,最后大出血的还是商人,可你知道么,如今的赵家就是一个空壳子,我算过赵家的总账,除了这座宅子,银库的银子不超过一万两!”周煜昌言辞犀利。
他早就把赵家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对于名下有着十多家铺面的大商人来说,一万两,连塞牙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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