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苓香、威录仙、矛藿香、香草、干荷叶、甘松、山奈、白芨、天花粉、零陵香各二两,甘草、白芷、绿豆粉各半斤,对,就是这些药材,一定要上好的……”
天香院的廊庑下,青罗正耐心跟一个小丫鬟讲解着什么。
谢向晚是个念旧的人,搬到京城的新家后,依然将自己的小院命名为天香院。
当然,这个院子里并没有一株真正的木犀树坐镇,但为了应景,谢嘉树给女儿专门挑了一个前有芙蓉水榭,后有梅林的所在。
除此之外,谢嘉树还命人在新的天香院里建了个玻璃暖房,模样仿着扬州的建造。
而那些高薪聘请来的花匠,也都跟着主人搬到了京城,刚进府,还来不及收拾自己的房舍和行李,便急匆匆的跑到天香院的玻璃暖房里劳作。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他们硬是将那些好容易从益州搬过来的花苗救活,有几株生命力格外旺盛的牡丹,竟提前绽放了花朵。
浓郁的花香弥漫,新的天香院或许不如原来的“名副其实”,但有了这花香映衬,倒也还原了几分旧貌。
至少,谢向晚很满意,命人给几个花匠每人都包了一个极大的红包,并传出话来,让他们继续努力,好好照料其它的花苗,待二月十九日那天,若能百花齐放,那就更好了。
大小姐一向大方,赏人的时候更是阔绰,这是每个在天香院当差的仆役的认知。
花匠们在谢家也不是第一天当差,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能圆满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务,赏银什么的绝对亏待不了。
这不,怀里还揣着沉甸甸的银裸子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花匠们使出浑身解数,争取将大小姐的那笔赏银挣到。
还别说。这些花匠确实有些本事,从前天开始,暖房里的花儿们便开始纷纷绽开。
今儿是谢向晚的生辰,亦是她及笄的大日子。暖房里的百花已然全部盛开,各种香味儿飘出,只引得外头的人纷纷探着脖子往天香院看。
在天香院距离正房不远的一处假山后,有个身着碧衣的小丫鬟正猫腰站在那里,耳朵伸得长长的,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的偷听廊庑下的对话。
“青罗姐姐,每次都要这么多药材呀?”
站在青罗旁边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长得白白净净,眉眼清秀,唇边还有一对儿小梨涡儿。长得很是可爱。
尤其她此刻瞪得了眼睛,满脸惊奇的样子愈发天真烂漫,向来稳妥的青罗见了,也忍不住伸手掐住她的脸蛋儿——咦,手感不错哦。软软滑滑的,还颇有点儿肉感。
青罗喜欢,又顺手掐了两把。
小丫鬟被扯得脸都有些变形了,可怜兮兮的说道:“青罗姐姐,疼!”
两朵小泪花在眼里转呀转。
青罗讪讪的收回手,轻咳了一声,而后继续方才的话题:“这还算多?我告诉你。这都是大小姐做药浴是所用的,最初刚做的时候,用的药材更多呢。而且啊,除了药材,还要各种干花瓣、鲜花蕊,每天还要花叶上的露珠……”
回想起之前那段苦逼日子。青罗也不禁露出苦笑,一改往日稳重的作风,像个长舌妇一般,喋喋不休的跟小丫鬟絮叨起来。
小丫鬟的眼睛瞪得更大,小嘴儿微张。一副受惊过度的呆萌模样,“这、这么辛苦呀。”
因为青罗姐姐方才说了,这些药材要细细的研磨碎了,而后用极细密的白棉布包好,放在水里烹煮。
偏在天香院里,但凡是有关大小姐的衣食住用等物件儿,全都不许外人沾手,要由大小姐最信任的贴身丫鬟或者妈妈们负责。
而她,刚刚上任半个月的绮罗,便是天香院新提上来的三等丫鬟,正式被大小姐列为心腹来培养的好苗子。
话说半个月前大奶奶宣布她被大小姐选中的时候,她别提多高兴了,兴奋的一宿都没睡着。
近两年来大小姐因着身体的原因,很少在人前露面,引得许多家里的奴婢议论纷纷,还有那黑了心肝的刁奴在背地里嘀咕,说什么大小姐小时候太聪明了,将一辈子的福气都用尽了,如今得了怪病,恐怕活不过及笄咧。
尤其是三个月前,大小姐忽然闭门不出,即便是在路上,她也整日躲在马车里,吃饭喝水世甚至睡觉全都在车里,就连老爷和大爷,她也不见。
那时,又有心怀叵测的恶仆散布谣言,说大小姐之所以不见人,是因为没脸见人,倒不是说她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丑事,而是、而是她的脸上和身上长满了红疹。
从益州到顺天,足足走了两个月,这谣言虽是中途传出来,可却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真,弄到最后,好些多嘴的婆子还有鼻有眼的说大小姐毁容了,身上不但长红疹,还有恶臭,更骇人的是,这怪病还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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