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装作不知道,然后让大家一起找到尸体,证明那几个大人是因为和几个侍人鬼混才丧了命的么?十一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少算了谁,或是另有猫腻?
我静静看着,十一具尸体摆在众人眼前。
焦黑的身体,狰狞头颅,腹部几乎透明还冒着泡涌出腥臭液体,几个扛不住这味道的小士兵就地作呕。
我捂住口鼻,不由想起在‘长衫堡村’那年的火,那些无辜的、被屠戮的村民,心口闷闷的,身子不自主地轻颤起来。
“鞭尸!”
我一惊,多尔衮说什么?我听错了吧!
他身后的副将也问道,“王爷说?”
“万军营帐,竟然有人贪恋女色,险烧了整个营帐酿出大祸,依军纪当执五十军鞭!即便是死,也免不了!”多尔衮声音很大,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我明白了,他要‘鞭尸?’
‘鞭尸!’我深呼吸,不置信自己听到的,多尔衮真要如此么?他可曾想过,自己这么对别人,而终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对他!
他身后的副将领命,见自己身边的士兵都胆怯地后腿,只得亲自上前,招呼人挑出那六具男人的尸体,挥出长鞭。
“啪--啪--啪--”
寂静的夜,长鞭划破空气,尖锐刺耳的声音直直钻进人们心口,叫人不寒而栗!
地上那六具焦黑的尸体,待长鞭落下,骨头撕裂吱吱作响,又不小心抡到腹部,立即带起一道血雨,腥臭液体溅出,周围的人赶紧朝后躲,生怕沾染上死人的晦气。
这种血腥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脚步已不听使唤地杵在那,不知道朝哪迈,想闭眼不看,却好像忘记了怎么闭,眼睛瞪的老大,看着那些被打开,打裂的焦黑不全的尸体。
“好了。”多尔衮冷冷说了一声。
副将收了手,把鞭子弯折攥进手心,也不顾那滴下的粘稠的、腥臭的液体。
“都回吧。”多尔衮转身,不待众人回答,径自走回营帐。
那副将招呼身后士兵,指了指尸体,“都扔了。”随后,追多尔衮去了。
众人忙活起来,边干呕着,边清理那残留在地上骨头和污秽,没人顾及我,我仿佛透明了,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突然不想再回去,很不想,很不想!
七手八脚地捡完骨头的士兵们嘟囔着回去睡觉了,今夜,到可还会有人美梦?
我转过身,朝着前面一处高低走去,天渐渐亮起来,太阳还没有出来,空气吸入肺里有些凉,却没有秋冬那么刺骨!高地上开着小花,晨雾落下,地面很潮,我找了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头坐下,抱起双腿,头担在膝上,看着天边微微泛起的红色。
“早!”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脊背一紧,想到他夜里那样的凌冽骇人,竟不敢回头看。
“你把寒雨送走了?”
“......”我一抖,难道,竟被我猜着了么?幸好!幸好!
多尔衮绕道我身前,见我脸带侥幸,弯弯嘴角,又一个侧身坐在我身旁,不顾地上满是露水的小花小草,凑近我,一副顽劣模样,再不是夜里那个吩咐人鞭尸的恶毒王爷,他道:“为了你,本王竟然多杀了一个人。”
“为了我?”我重复,不置信地瞧着他。
“本王从未说过谎!”
从未?我皱眉,他的意思是?
“如今也一样,听到本王说谎的人只能死。”
我身体一僵,他?我?
“你怕不怕?”多尔衮凑的更近了,唇齿马上就要贴到我的脸。
我盯着他,身体不敢动,也不能动。这时候的他太像多铎了,仿佛我一眨眼功夫眼前的人就能立刻变身多铎,然后使劲掐住我脖子,瞪眼大声吼道:都得死!都得死!
多尔衮眸光亮了亮,盯着我双眼,戏谑道:“我不杀你。”说完,退开一段距离,一个后仰躺下。
地面很湿,粘在头发上很不舒服,多尔衮觉察,背过手枕在头下,望天。
此时的天还没有大亮,天空仍旧挂着一轮残月,多尔衮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我瞥了他一眼,如今闭着眼睛的他,倒是一点也没给人压迫感,俊朗的五官,刀削般的玉容,眉间轻轻皱紧,似乎有着永远也化解不开的愁闷,让人不禁想伸手抹平。我嗤笑,自己怎生出这样的念头,他是魔王啊,不只是我原以为的臭狐狸,简直比老虎还凶猛,就像来自地狱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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