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前的小板凳上将灶膛里的火星拨开,把燃着的油灯也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才感觉安全了些。不知是天太黑还是夜太静,秀秀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又粗又促,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吓一大跳。说起来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一个人在家,真的害怕呢。秀秀将木头挡在门后,谨慎的四处看了看,才猛然记得五嫂连火把都没带一个,会不会摔跤啊。
“是农历初一了吧。”杨柳看了看无星无月的夜空,嘟囔道,她到这里来一直就过着天浑的日子,还真不知春秋几何了。小富即安的心态久了,连自己都变得懒散了,杨柳心中警醒了一下。看着黑,其实低头看路还不会摔跤。白日里太阳将田埂晒得干干的,野草长在田埂的两边,人走得多的中间白白的,也没几根野草,特别醒目,这倒让杨柳松了口气。耳边是时高亢时低沉的蛙叫,杨柳紧了紧手中的木棍,将路边的草丛打了打。
隐隐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杨柳停下脚步细细听了听,好像人还不少。看不清模样,杨柳便试着开口喊了一声:“娘?”
很快就有人反应了:“娘子,是我们。”
是李聪的声音,杨柳内心安定了许多,站在原地等他们走近。
“你怎么来了?”夜色里李聪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杨柳随即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黑黢黢的,怎么也不打个火把?万一被草绊倒了怎么办?你不怕蛇了吗?”
一阵风吹过,杨柳缩了缩脖子,眼睛戒备的看向麦穗割掉后麦秆挺立的麦田,舌头有些打结:“啊,真、真的有蛇吗?”
“怎么没有,我今儿捉到好大一只呢。”李聪正色无比的说道。
杨柳怕蛇,也不至于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地步,既然被李聪抓住了,最起码安全无虞了。但她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死了?”
看不太清楚杨柳脸上的表情,但李聪发觉杨柳握木棍的手攥紧了,知道她害怕,现在还硬撑着呢。心里有气,她出门的时候怎么就不害怕?
“没死。”
杨柳转面直愣愣的看着他。
“但毒牙被我拔了。”
杨柳淡淡的“哦”了一声。
李聪还在奇怪杨柳怎么听到蛇没死之后反应这么平静,只感觉下巴一疼,差点就咬到舌头,原来是杨柳握拳向上砸在李聪的下巴上:“混蛋,叫你大喘气儿。”
两人说话间,李家其他人也赶上来了,又是一通招呼。
“你把秀秀一个人丢家里了?”何氏的话总是那么直奔重点。
何氏的语气里带着不赞同的责备,杨柳解释道:“秀秀是个姑娘家,总不好走夜路。”
乡村鬼怪故事里都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最喜欢抢夺未嫁女子的身体。
“走吧。”何氏点点头,走在了前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