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弯腰捡起地上的小茶壶,幸好的是茶壶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溢出了一些水。捧在手里小心的吹了吹表面的灰,又牵起袖子擦了擦,嘴里关心道:“小心点,你不是最宝贝这东西吗,平日里都不准我碰,咋还摔了?哎,看来人老了就是不行,连个茶壶都拿不稳。给,擦干净了,别又掉了,又赖我。”
手伸在空中半天没人接,狗剩一愣,这才发觉躺椅上面已经没人了,只微微的晃动提醒着他某人刚走不久。
“走了正好,我也享受享受。”狗剩手一缩,抬腿就躺了上去,一手枕在脑后,一条腿压住令一条腿,学着文老爹的样子,眯着小眼,提着茶壶把就吸。没想到力道没拿捏准,还没喂到口里,茶壶里的水尽数倒了出来,洒了他一脖子。也幸好这茶水已经温了,不然还真得烫起泡。尽管这样,还是惊得他一下子坐起来。
“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狗剩一边用袖子擦脖子上的水,一边将茶壶提溜到自己眼前瞧了个仔细。壶身上画着梅树,还有两行蝌蚪,不过比装水的瓦罐好看些,轻巧些,说到底都是泥巴烧的,怎么就得几十两银子了?一点也不值!不过他也知道文老爹平时对这小玩意儿看重得很,自己恰巧又在这儿,担心文老爹回来找他算账,狗剩小心的将茶壶又放了回小方几上,转了个面,让有huā的一面对着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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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爹穿着个汗褂子。露出两只膀子,两只裤管一高一低的挽起来,站在镇门口的石柱的阴影里歇气擦汗。到底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只凭一时气愤就冲到了镇上。现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腰都快折了。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下才后悔要帮女儿出头怎么能一点,摸遍全身上下才掏出那只陪了他十几年的烟斗。文老爹咧开了嘴角,也好,总比没有强。又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还挺顺手。打起架来吃不了亏。一烟头打过去也能砸出个乌青,再不济他把烟叶点燃也能烫着对方。
“不亏,不亏,哈哈。”文老爹笑了起来,也忽然注意到过路的人异样的目光。他低头看了看,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妥,光着膀子,两只裤管一高一低,今天在家晒麦子,他穿的是一双旧布鞋。走得急。趿拉着布鞋,还露出大脚趾。这就是没媳妇的中年男人生活的〖真〗实写照啊!文老爹老脸一红,忙弯腰将裤管放下来,结果不但没遮住那露出脚趾的布鞋,那大大的裤管空荡荡的,像秋风中的黄叶。飞舞得厉害。
不捯饬还看得过去,一捯饬就四不像了。文老爹也干脆,重新将裤管挽了起来,背着双手,一副大老爷模样,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进去。
相比于李家屯,文家村虽然离镇子近,但到镇上也午时已过,云客楼前的闹剧早就散场。好歹这事在最近镇上闹得沸沸扬扬,文老爹很容易就打听到李强所在的医馆。
同仁医馆。
帘子掀开的时候。文氏正在喝李聪刚送来的汤,一见文老爹面上就是一喜,当即搁下碗站起来,欣喜的喊了一声爹。
文老爹双手背在身后嗯了一声,跟引他进来的小伙计道过谢。看着小伙计走了出去,转过身对着文氏顿时面色一改:“李强怎么样了,咋还不醒,大夫咋说的,不行咱就换家医馆。”
文氏赶紧拉他坐下。其实文老爹心里没啥,就是嗓门大,说话直,原本是好意,一出口就得罪了一大帮人。知道他性格的还好,笑笑也就算了,不熟悉的人还真以为他难相处。奔五十的人了,还是个啥话都藏不住的人,大大咧咧的,在别人的地盘说话也不知道收敛点。你说这话传到大夫耳朵里又该让大夫怎么想。就因为李强昨夜未醒,她把人家大夫从被窝里闹起来好多次,也不见大夫抱怨。现在这么好脾气的大夫还有几个,强哥现在没事了,全归功于大夫肯出力。
“没事怎么不醒,你当你爹我是三岁小孩儿呢,哄哄就开心了?”文老爹吹胡子瞪眼的问道。
“大夫说了,强哥是流血过多,有些虚弱,要多休息。刚才他才给强哥把过脉,强哥也就几个时辰会醒的。”
文老爹还是不满,想起狗剩说的事更是不依不饶:“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家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给我送个信儿,是不想认这门亲家了是吧。我还没死呢就瞒着我,要是李强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不得让你陪葬?你又没个兄弟帮衬,你不说,爹怎么能及时给你撑腰?你爹我也不是泥捏的人,你说你委委屈屈做啥?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李强没了,我立马让你改嫁。我可不管你那好面子的婆婆,老大走了还抓着人家媳妇不放,想把大房的门户撑起来,也不想想人都没了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你自个儿过得舒坦才是,管旁人怎么看你,你又不看人家的脸色吃饭,把腰杆给我挺起来。”
“爹,你说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的事儿被你这么一顿瞎吼,好像还真真的一样,强哥现在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嘛。你看那汤,还是老五刚送来的。说好的今天家里碾麦子,人都找好了,总不能推了吧。大家都在趁这几天老天爷放晴,想把麦子晒干回仓,抢工抢时的,偏偏我们这房一下子去掉两个人手,忙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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