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这深宫的日子,生不能死不舍,四处都如冰窖,我真是一日也难过得下去。若不是还有泰王膝下安慰,我早就追随先皇后去了。”
“可你如今,便连泰王也要拘禁起来,叫我们母子不得重聚。”她将匕首一指皇帝,狠狠地道。章清见她面色狠厉,只怕她要做出狠事来,竟不由自主上前两步,挡在了皇帝面前。
“杏妃娘娘,章清将那三个刺客交给了你,你又将他们送到了哪里去?”乔瑜在一旁问道。
“那你便可以问一问这位章小姐了。”杏妃咯咯笑道,“是谁叫她进宫来杀皇上,她便将刺客送到谁那里去了?”章清站在她面前,听了她这话,只垂下首瞧着自己的脚尖。杏妃瞧了她半晌,一回首见皇帝仍是不曾言语一句,她心中说不出的失望,忽然狠声道:“你就同那贱人一样讨厌,无论做了什么,皇上都由着她。”
她话音未落,举起左手的匕首就朝章清刺去。章清目视着地面,一时出神,竟毫无动作。碧落和乔瑜站在皇帝身后,瞧得清楚,眼见形势危急,就在这弹指之间,碧落冲上前去,揽住章清的肩往后退去,两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乔瑜轻身闪到杏妃身前,右手抓住了杏妃的手腕。
“杏妃娘娘,不可莽撞……”乔瑜沉声道。
杏妃抬起头,乔瑜握着她的手腕,双目紧盯着自己。他衣冠楚楚,瞳若星辰,乍然间杏妃好似见到了二十九年前,那人还未生白发时,正与自己一起喝着那合卺酒。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满心以为他要抱起自己,行夫妻之礼。可再抬起头时,那人已经疾步出了门去了。
她心中惶然,面上惊愕,环顾四周,全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瞧着那人的背影发愣。恍惚间杏妃左手一松,匕首掉了下来。她忙右手一抄,抓住了匕身,手上顿时被刀刃割得鲜血汩汩而出。乔瑜正要抢那匕首,可说时迟那时快,杏妃信手就将匕首扎进了自己胸口,倒了下去。
乔瑜急忙揽住了杏妃下坠的身子,那匕首正插在她胸口,鲜血溅出染满了胸襟,已然是不可救了。杏妃眼神涣散,望着乔瑜,柔声道:“肃王,这世间的痴心人,并非只有你一人。”她喟然轻叹,口中涌出了两口鲜血,竟就这样香消玉殒辞世而去。
这一幕太过惊心动魄,碧落和章清两人骇坐在地上,目不转睛望着杏妃的尸体。皇帝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四支梅花针仍在他身上摆动,他只微微瞥了一眼花杏的尸体,转身便冰冷地道:“碧落,你瞧见了,朕的身边,几时又缺过痴心人?”
他虽唤着碧落的名字,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章清。章清紧闭着双唇,定定地回望着皇帝。过得片晌,皇帝才一扶桌面,沉声道:“心儿,你现在来告诉朕,那三个刺客被杏妃送到哪里去了?”
“皇上……”碧落听皇帝言语中丝毫不留情面,忙出声哀求。章清还尚未缓过神来,却一把推开了碧落,站了起来。
皇帝又冷笑道:“你莫真当朕事事都由了你,什么都不晓得。当初放你与刺客走,也不过是想要顺藤摸瓜,引蛇出洞罢了。如今你便是不说,朕早晚也能查得出来。”
章清的面容倏然惨白,毫无血色。她怔怔地望着皇帝,皇帝冷哼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斜睨着她。章清忽然浑身一抖,转身便冲出了乾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