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没想到,他们在山上没寻到常明侯,却恰好遇到了女儿。女儿虽小,还是瞧出了他们有歹意,便错指方向,想引开他们。可不料他们追上了哥哥,将哥哥当成了常明侯……”
“父债子偿,我杀皇帝的儿子为睿王偿命,天公地道。你无端端的,为什么要引开他们?这事与你又有何干?”林书培低下身子,双目圆睁,斥问碧落。
为何要引开他们?只因为自己与乔瑜一面之缘,却倾心难忘,不愿见到有恶人伤害乔瑜分毫;又一时兴起想叫哥哥扮一回乔瑜,谁知阴差阳错却害死了哥哥,可这话如何能对爹爹说的出口?碧落苦笑了两声,抬起头对着林书培道:“爹爹,女儿那时年幼荒唐,自做聪明,害了哥哥,又累死了娘亲。你要罚要杀,女儿全无怨言。可如今,邱伯伯命在旦夕,女儿须得救了邱伯伯才能回来领死。”
“我总以为是自己害了士宏和丽音,一直心中有愧,”林书培怔了半晌,心中悲痛至极,忽然嘶声道,“到头来是我这个宝贝女儿做的好事……这样的女儿,留着有何用?”他俯身去捡匕首,一抬头,目光如刀,射向了碧落。而他手里尚染着邱将军的鲜血的匕首,也缓缓指向了碧落。
“爹爹,你真的要杀了女儿么?”碧落却不躲避,只是垂首黯然。
林书培一愣,正要说话,忽然邱将军从地上一跃而起,指如疾风,点中了林书培的穴道,林书培顿时呆站在了地上。
“若不是你自己图谋不轨,害人在先,又怎么会害死了自己儿子。怎么反将罪由推到女儿身上?”邱将军见林书培被制住,心中一松,全身力气用尽,适才这样一动,伤口的鲜血又不住地流出。
眼看着他要跌到,碧落忙搀住了他,又抢过林书培手中的匕首,从邱将军身上割了布条,绑住了伤口。林书培被点中穴道,不能言也无法动,可双目中净是怨恨,瞪着碧落和邱将军。
碧落更不敢看父亲,只屈身对着林书培福了一福,低声道:“爹爹,待女儿救了邱伯伯,再回来向爹爹请罪。”邱将军伤势严重,她不敢再耽误,勉力搀住了邱将军便朝外面出去。
两人跌跌撞撞冲到了偏门,好在尚未惊动埋伏的官兵。碧落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瞧见金振威与众衙役仍是守在外面。碧落招手叫了金振威进来,他瞧见坐在地上的邱将军,虽有迟疑,却不显慌张,只是狐疑地望向碧落。
“振威,邱将军是邱绎的爹爹,嵚州德镇抚将军。我爹爹做了错事,害了邱伯伯。你一定要帮我。”碧落长话短说,短短几句不说情由,先说是非,才好叫金振威心中有数。金振威面色一变,立刻闪身出了门去。
碧落不知他的心思,正有些不安,邱将军在一旁却勉笑安慰道:“他要害我,方才便可动手,还可领个头功,哪里需要去叫人。他必有所安排,不用担心。”碧落点了点头,果然金振威又悄悄进了来,低声道:“我已经叫他们几个假扮成官兵,想办法引开顾家的人,咱们才好偷偷去溪口。”
三人听着外面忽然传出了低沉的叫嚷和纷乱的脚步声,好似有人朝着四面八方追赶,却无人朝他们这边涌来。金振威立刻背上邱将军,和碧落朝最近的溪口跑去。三人疾奔到了溪口,果然金振威已经叫人停了一张竹排在溪上。三人忙坐上竹排,碧落护着邱将军,金振威撑开了竹排,逆流向北而上。
竹排向北而去,后面叫嚷声越来越远,果然金振威安排得当,无人追来,碧落这才稍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竹排在溪上,沿着山麓曲折间绕,前面溪面大开,月映水光,一片光亮。溪边的绿树浓荫中,露出了一个灰白墙角,再转两个弯,竟然见到一大片竹林。
“这是什么地方?”邱将军有气无力问道。
“是间小庙,破败多年了。”金振威看了看。
“碧落,你将我放到那破庙里去,你和振威先走。”
“邱伯伯,你受了伤,我怎可……”碧落低下头,却顿时住了口。原来邱将军唇色,手脚俱都发紫,而裹着他伤口的布上,都变成了黑紫色。
碧落声音中带着惶遽:“邱伯伯,我爹……这刀里……有毒。”
邱将军微微点头,无可奈何之下仍是浅笑:“你爹爹在酒中下了毒,我命不久矣,你们两人无需理我。速速赶到广湖,想办法通知朝廷,昭南出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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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入v了,我是不是该事先和大家说一声?真是对不起,脑子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