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审视,一种那个时候童枝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终于想到的词语。
熟悉。
是的,就是熟悉。
按理来说,才认识了不到几日的人,无论如何,熟悉度都不可能是季谷子眼睛里表露出来的那个样子。
童枝儿想,原来的童枝儿,一定是认识季谷子的。
这残存在脑子里的认识,一直都没有消失,以至于童枝儿来到青州,第一次见到季谷子的时候,心头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童枝儿曾经在脑子里想过的不太合理的问题,也终于是有了解释。
比如说,季谷子谈吐、气质,都不是一般的人,如何会成为乞丐?又如何会答应她做一个铺子的小小账房先生?
他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童枝儿脑子里乱的很,想了半天也是没有结果,干脆抛之脑后,不再理会。
左右,季谷子这段时间,为童记铺子的付出,都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他现在也离开,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
弄明白与不弄明白,都无关紧要。
……
两家人认真努力的劳动,耕好的地全都种上了花生。
这期间,有十几户村里人轮流来童知信家借牛和耕犁,最后找童知信家借牛和耕犁的是一户姓朱的农家。
童知信吃过了早饭,便是出发了。
“老朱……”
快要到朱家的时候,童知信开口喊道。
敞开着大门的院子里,却是没有人出来。
童知信走到门口,又喊了几句,也是一样的结果。
难道是老朱家的地还没有耕完?
童知信想了想,决定去老朱家地里去看看。
走在陇上,童知信瞧着一个个的井字,视线落在左手边往右数的五块连着的地。
泥土翻着,黝黑的颜色,带着春天独有的气息。
童知信换了个方向,朝着老朱家另一块地走去。
也是翻好的地。
难道老朱放牛去了?
一般来找他家借牛的,耕了地之后,便是把牛给喂饱了才送回来。
童知信想了想,便是回了老朱家门口等。
“这不是童老四吗?”
一个中年妇人大声的道。
童知信抬头,笑了笑,“宋二嫂。”
“你有事找老朱?”
“嗯,他借了我家的牛,我家现在要用,我来把牛拉回去。”
宋二嫂走过来,奇怪的看着他,“啊?那牛是你家的,我还以为是老朱家自己也买了一条呢?”
童知信嘿嘿的笑了笑。
宋二嫂接着道:“你也真是善心,不光把牛借给他家耕,等他家的地耕好了,还借给他去给别人家耕,这一幕地能挣一百文钱呢,你真是太大方了。”
童知信皱了皱眉,“我没有……”
“你没有?”宋二嫂更是奇怪了。
童知信点头问道:“宋二嫂,你知道老朱家的地是什么时候耕好的吗?”
“五天前就耕好了。”
童知信抿着唇,不说话了。
宋二嫂看出他心情不好,默默地走开。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一路走来,他同好些人打招呼,那些人要不是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冷哼一声,要么就是直接转过身子。
地里还没整的农家,村子里还有半数。
老朱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太不像话了。
……
“媳妇,饭做好了没?”
老朱扛着犁,右手牵着牛,大嗓门的吆喝道。
没听到回答,老朱又是喊了几句,可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大步的往前走,视线不经意的瞟过某处,然后直了。
“童四哥……”
屋里头,老朱媳妇心里头害怕的紧。
童知信先前来的时候,在大门外喊得那一句,她便是听到了,只是没吱声而已。老朱拿着人家的牛和犁去外面挣银子了,她怎么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说。
后来,听到脚步声远走,她还松了口气,谁想却是高兴早了。
这一下,老朱媳妇是再也不敢动了,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在屋子里藏了一天。
屋外。
童知信面无表情的盯着老朱。
“我什么时候说过,把牛借给你挣钱?”
白受了别人的冷眼和嘲讽,童知信心里头也气。更气的是老朱家的恬不知耻,牛和犁是他家的,老朱什么都没说,便是拿了去挣银子,这份厚颜无耻,简直连童老太太都赶不上。
老朱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出口的话却是叫童知信目瞪口呆。
“不就是一头牛吗?你这么小家子气做什么?知道我拿你家的牛挣了银子,也想分一点是不?成,我给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