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范纯仁也听不下去了,赶忙打断了杨怀仁,“你看你,气糊涂了吧,怎么能用圣人之书去干那等肮脏之事?”
范相公说的情真意切,完全不像是在和杨怀仁说笑,这么一句话把范相公的当世大儒那股子酸臭劲儿都给逼出来了,一下子让杨怀仁没了脾气。
杨怀仁也只能当范相公当是他在开玩笑说气话了,若是让范相公知道他家茅房里真的成摞的摆着些圣贤书,怕是能当场就得气晕过去。
吕大防这会儿也平静了下来,抬手拍了拍杨怀仁的肩膀,和蔼地开始解释,“老夫说你小子的话,并不是说你不是人,而是夸赞你做菜的手艺,已经超出了人间的水平了。
这道菜老夫只不过是尝了一口,便已经让老夫终生难忘了,想来这世上除了你杨知义,再没有第二个人还有如此的天赋,片刻工夫,便能想出一道新的菜式来,而且这道新菜式竟还如此美味。”
杨怀仁恍然大悟,心中偷乐道,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新菜式,不知多少辈厨师界的前辈们不断尝试,不断改进,才有了宫保鸡丁最完善的做法,而我,只不过幸运的学到了而已。
吕大防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但接下来说的话,就有点唉声叹气的那种无力感了。
“至于说吃了你做的菜要少活三年,是因为……老夫年后就要出任随州了,到时候老夫远在随州,想念起今日吃过的这道宫保鸡丁来,却又再也尝不到它的滋味,从此食不知味,是不是要少活三年?”
杨怀仁明白了吕大防的意思,不过此时他已经不介意了,而是对他说的年后移任随州的事情感到非常惊讶。
“什么?吕相公年后要去随州?”
吕大防苦笑着点了点头,范纯仁也一同苦笑起来,“唉……几日之后,微仲兄便要起程赴任,到时你在随州,我在永州,怕是此生没有机会再同桌畅饮了。”
杨怀仁听罢更是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两位位极人臣的国之宰相,两位都年近古稀,老来却要被贬官至地方任职,想来让人无法不唏嘘感叹。
杨怀仁想起他和范吕两位相交的过往来,虽然和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可每次他们教训或者敲打他的时候,他的感觉里,都是十分感激和受教的。
那种感觉非常亲切,就像是两位年长的长辈,有时候很严厉,有时候又很亲切,关键时候又能包容他,保护他。
他们的教训和敲打,就像是家人一样,让杨怀仁懂得在得到了功名利禄之后懂得收敛,能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人生。
如今他们竟然被贬官外放,让杨怀仁心中非常不爽。可稍稍静下心来之后,他也想起来这些事情,其实他都是事先知道的,只不过前段时间忙别的事情,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已。
现在仔细想想,差不多赵煦已经把原来的元祐旧臣全部清理出朝堂,早已经换上一班支持他的新政的官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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