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做姐夫的,说什么也会帮小舅子保住皇位的,哈哈哈……”他笑得张扬而疯狂,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风催着她,就像是那屋檐下不断坠落的雨滴,一点一点,绵延成一望无际心碎的海洋。天际不见流霞,心房难言苍凉,曾经满目的似锦繁华,终究不过是碾落成泥。
被他一句话踩在脚下的,何止是她的全部尊严?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他不提任何要求,而是他开出的条件,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
漫天雨花中,董卓张狂的笑容猛地止在了嘴角,他望着雨幕中渐渐模糊的身影,眼中的恨意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直至将整个眸子染成汪洋的一片黑海。
他最痛恨她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的所有的尊严,他一定会狠狠地踩在脚下。
风卷残容,雨花轻飞溅,茫茫苍天,她什么也抓不住。
雨丝刮在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缠绵,所有的气力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水花四溅,重重水帘间,她还是无力的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彻骨的寒意游遍全身,她空洞眼神怔怔的望着积水中那张狼狈不堪的脸,水珠不停的打下,一次一次将那张脸荡漾开来,可是接着还是会拼凑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水滴顺着如墨青丝一滴滴落在她早已没了温度的手掌,头顶的雨却在一瞬间停住了,紧接着,有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靴子上绣着两枝小小的梅花,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地跪了下来。
华贵的长袍沾上污水,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用一双如同琉璃般剔透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女人。
“皇姐。”孩子小小的呼声传进姜颐的耳朵,姜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将她全身裹住,失去了支撑的纸伞飘飘摇摇的坠落,掉在了姜颐的身边。
大雨再一次将他们打湿,可是这一次,姜颐却是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协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端住刘协的脸,姜颐沙哑着嗓子开口,眼前的这个孩子,要比往常还要瘦弱,甚至就像是一张披着厚重衣服的单薄的纸片,就连一阵风,似乎都可以将他吹走。
刘协望着她,手却不自觉的摸上她早已经湿透的头发,曾经的皇姐,在父皇和何太后的宠爱下,全天下没有一个人敢对她怎样,就连不可一世的十常侍,都未曾敢让皇姐这般难堪。
曾经的皇姐是那样的尊贵,那样的美丽,可是现在的皇姐,却只能任由那个粗鄙的男人羞辱,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未曾说出口。
董卓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皇姐的每一个眼神的变化,他也看的明明白白。纵然皇姐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触动她的心弦,可是皇姐咬破了嘴唇,那血,就像是砍在他心上的冰刀一样,每一滴,都让他痛到窒息。
可是他还是只能任由皇姐被那个男人羞辱,现在的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皇姐。
“皇姐,对不起。”他跪在她的面前,整个脸都贴在了地上,用着最卑微的姿态,诉说着他的忏悔和内疚。
姜颐一愣,没想到他会行如此大礼,忙拉住他的手,想将他拉起来。
“我答应了董卓,会取代刘辩登上帝位。”就像是一道炸雷,劈中在姜颐的眼前,一瞬间,她握住刘协的手便感觉被无数根锋利的针在刺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痛得究竟是手,还是心。
“你说什么?”姜颐仰起头,尽量不让自己此刻惶恐的表情泄露在别人面前,可是她的眼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最完美的伪装。
她的亲弟弟在亲口告诉她,往她心上插上刀子的人是他。
也许,那一刻,她痛的不是心脏,而是灵魂。
风在刮,雨落下,心塔瞬间崩塌。姜颐望着那个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小小孩童,心里的痛感,似乎已经麻木了。
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未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这一切不是早已经被猜到了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会感觉到这样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