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看着她,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隐约的,升起一抹淡淡的怜悯。
“凭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要受尽辛苦,我想要的东西,要那么的辛苦才能得到!”她抓着姜颐的衣领,眉目狰狞的嘶吼道:“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吗?为什么上天赐我这样的美貌,却让我受尽苦难,你知道每次那些粗鄙的男人扑到我的身上,我的心里有多恶心吗?”她抓住姜颐的头发,恶狠狠的眼神令人恐惧,“可是上天对你却是那样好,你出身高贵,受尽荣宠,就算是流落风尘,你还是可以保住自己干净的身子,而且,就连只见过一面的男人,都会对你念念不忘,甚至想尽办法,要将你带出火坑……”
“你的不幸并不是我造成的。”头皮被她扯得很痛,姜颐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她,不由得冷喝着打断她所有的抱怨。
她说上天对她好,可是她受过的苦与难,她又怎么会知道?
人生从来没有十全十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悲哀。那命中注定的悲哀,不是怨天怨地怨人就可以抹灭。
她的悲哀,她从来没有认命,只是她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苦难变成自己丧心病狂的借口。
繁缕没有想到姜颐竟然敢对着自己大喝,一时有些愣住了,但她的震惊也只不过是刹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竟尖叫着扑向姜颐。
姜颐的四肢都被铁链牢牢锁住,就算是想要避开她,都是没有办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繁缕扑上来,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女人打架,似乎只有这一招,头皮一阵刺痛,姜颐想要甩开她,却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的闪躲着,让自己少受些痛。
头皮上的疼痛慢慢的减弱,姜颐抬脸,见到繁缕正慢慢的退开,可是她望着姜颐的眼神,却是比最冰冷的寒夜都要冰凉。
她的手慢慢的抬起,姜颐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那缕青丝,眼中并无波澜,繁缕轻轻松手,那缕发便是轻悠悠的飘到地上,坠落的无声无息。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可是我要你,活得比谁都要痛苦。”她的眼睛里,带着疯狂无比的光芒。
她幼时便受尽欺凌,当时自己尚未及笄,便被狂野的男人压倒在床上,当刺骨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的时候,她没有落下一滴泪。那时候的她就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处,让所有的人再也欺负不了她。
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在自己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她就只能逼着自己去接受。所以,每一次被那些老男人折磨,每一次她雪白的肌肤上,被那些贱男人留下恶心的痕迹的时候,她都不会哭,反而,她会笑,笑得那么妩媚,那么妖娆,就像是不曾受到伤害一样……
这一生,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多少粗鄙的男人碰过,不过,那些已经都不重要了。现在她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只要她不愿意,这个天下,便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随意的欺辱她。那些贱男人,终于再也不能爬上她的床了。
繁缕不由的想要大笑,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可是,漫长的等待如今终于值得了,她不但要让所有的人都欺负不了她,她还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视线瞥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姜颐,却是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什么大汉长公主,什么王室贵女,什么天下第一美女……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个最卑微的囚犯,只要她一句话,这个一出生便是天地间传奇的女子,便会真的烟消云散。
不过,世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她还活不活着,对她而言,其实并不是那样重要。
名动天下的姜颐公主,早已被逆贼董卓害死,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只不过是扬州妓院一个卑微至极的乐女。她想要她的命,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可是她却是不会让她死,她要她活着,无比屈辱和卑贱的活着。
她要她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她尝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孤寂与幽黑。
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这个世界上,曾经比她幸福的人,都全部匍匐在她的脚下,卑微的仰视着她未来的高高在上。
上天欠她的,她要靠着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的把原本属于就自己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