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又直接开口道:“城尹大人有什么可惭愧的呢,难不成这么大规模的金矿,当初被开采,你身为一城之主,是真的没收到消息?”
那城尹一怔。
要是回答没收到,便是治事不利,懈怠官职;若说收到了,那更是欺君之罪,哪个都讨不着好处。
马车里顾长歌声音又传出来,“嗯?”
城尹嘭得一声又跪下,跟在他后面的官员接二连三地跪地。
顾长歌眸中冷笑深深,“几位大人这又是做什么?”
“下官有罪,烦请将军明查!”城尹跪伏在地上,声音瓮声瓮气闷在怀里。
顾长歌的声音却还是平静,垂手整了整衣袖,沉声道:“难道几位大人还真是知情不报?”
忽然她手一抬,啪地一声马车车厢里帘子半掀,众人只隐隐约约看见一抹淡青色,便又被突然飞出来的木板给夺去了目光,那木板仔细一看像是马车上不知道从哪里掰下来的,挣断钉子飞弹而出,狠狠拍向城尹伏地的脑袋旁边。
木板呼啸横拍,如一只巨大的手掌,恶狠狠拍下。
“啊!”——随即而起的是一声杀猪似的狼嚎。
顾长歌忽然发难吓得地上跪着的一众人猛地一颤,几乎要腿一软几乎要趴在地上。
城尹尖叫之后便是惊呼:“将军息怒,我等也是有苦难言啊!”
“怎么?”顾长歌冷笑,“难不成还是有人在逼你们隐瞒?”
她这话听来语气更像是嘲讽,城尹却顺着接话,“正是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
城尹也不再隐瞒,高呼道:“逼我们实情不报的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泸州东平王啊!”
“王爷他以重权压迫,下官不敢不从啊!”地下一片的委屈哀嚎声,“还望将军明查,还我们一个公道!”
顾长歌心中冷笑,面上也发寒,终于掀开垂着流苏的帘子,躬腰出了车厢。
低垂着脑袋的城尹只觉眼前一暗,不敢抬头只稍稍转了转眸光,便见一块水青色暗纹袍角映入眼帘,服帖压在脚边波澜不惊。
他心上却像突然炸开一声沉闷巨响,压在心头上浓厚的黑烟,不见天日。
像是过了好久,他喘息未定,听见头顶声音淡淡道:“公道自在人心,不是单凭你一言我一语便可以评判的。”
城尹哭丧着一张脸不敢再说话。
顾长歌低眉扫了一眼,突然笑道:“行了,几位大人,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她笑了,其他人却不觉轻松,依旧跪着面面相觑,每一个敢起身的。
最后僵持不下去,还是城尹带头站了起来,第一眼看见顾长歌那张清丽的脸和纤瘦的身形,只觉这不过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第二眼看向那双眼,惊觉这人高深莫测,却再不敢去看第三眼。
顾长歌依旧在笑,笑着等所有跪着的人都站起来。
城尹声音微弱,“将军,咱们接下来去哪?”
顾长歌看一眼不远处写着襄城二字的巨石,淡淡道:“泸州,东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