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腰,顺手将小核桃从孟老娘那儿接了过来。
“嫂子你回铺子上忙吧,我今儿就不去了,想歇歇。”
春喜原本还想多问两句,一抬眼却发现她脸色不大好看,当下也不好再多说了,点头应了一声,嘱咐她若身子不舒坦就好生歇着,也就快步走出院门。
花小麦搂着小核桃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浑身不得劲,思忖片刻,陡然抬头望向孟老娘。
“娘,我想去找郁槐。”
不是去找他求开解,求安慰,而单单只是在这时刻,很想见他而已。
孟老娘似是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出,嘴皮子一掀,满面鄙夷:“怎地,心里不舒坦啦?嘁,遇上点事便只晓得寻自家男人拿主意,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你要去我不拦着,先给小核桃喂一顿,下晌早点回来,倘使饿坏了他,老娘揭了你的皮!”
花小麦也懒怠和她解释,等不得地应一声,立刻跑出门去。
很久以前她就曾说过,她从不认为宋静溪在做买卖的过程中使些小手段,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毕竟,这世上恐怕也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一世光明磊落,所言所行无可指摘。
她愿意站在宋静溪的角度上去考虑,对于女子在饮食行当中打滚的不易,更是感同身受,然而,那并不意味着宋静溪就能毫无顾忌地欺负到她头上。
那女人,两年前得花小麦相助,在八珍会上夺得魁首,顺顺利利揽下中秋月宴的主办权;两年之后的现在,她跑来了火刀村,住着孟家的房,吃着花小麦亲手做的菜,然后心安理得地挖稻香园的墙脚,这算什么?
她可以不念恩,但绝不可以,恩将仇报。
花小麦脑子里乱糟糟的,路上也没顾得歇一歇,一口气来到连顺镖局,一脚踏入黑漆大门中。
此时镖局里似是正在招新人,十好几个年轻后生在前院儿候着。孟郁槐负手立在廊下,韩虎等人站在他身侧,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院子中央,一个将盘花棍舞得呼呼作响的青年身上。
花小麦不想打扰他们做正事,随便寻一处偏僻干净的地方坐下静静等,眼睛望向孟郁槐便挪不开。
长得高大就是有这点好处,哪怕人群再密集,也能一下子就轻易将他揪出来。
或许是因为接手了镖局,又当了爹的缘故,如今的他比前二年,好像又成熟了不少。他沉稳镇定地站在那儿,面上并无半点笑容,却丝毫不显得太过严厉,反而使人觉得心下无比踏实。
直到此时,花小麦方觉心中舒服了点,做了个深呼吸,从胸臆中吐出长长一口浊气。
场中央的后生耍完一套棍法,抱拳退下,立刻有另一个人走了上去。如此往复,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才渐渐恢复安静。
孟郁槐与身畔的韩虎商议一阵,将方才表现不错的几人点出,让他再考校询问一番,不经意间一转头,看见了远远坐在人丛之外的花小麦。
他几乎是立刻勾唇笑了,几个大步跨过来,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你怎么突然跑了来,家里有事?”
花小麦也弯了弯嘴角,摊手道:“没有啊,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你几时变得这么有良心?”孟某人下意识就要揪她的脸,手都抬到一半了,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回过头,就见李应春几个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他只好清了清喉咙,把手又缩了回去,低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忙,要不你……去城里逛逛?”说着就要掏钱袋给她。
“没关系,看见你我就挺高兴的了。”花小麦摆摆手,“你忙你的,我去找左嫂子说话,等过会子咱俩一块儿回家。”话音未落,人已乐呵呵地跑去了厨房。
这是真话,可不是作伪。
瞧见了他,宋静溪带来的那件烦心事,忽然也就不算什么了。因为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会在这里。
……
一整个下午,花小麦都是在连顺镖局里度过的。
申时初,将手头的一应事体处理好,孟郁槐便领着媳妇往火刀村赶。
花小麦心里舒服许多,出得镖局大门,便高高兴兴地道:“对了,前几天我让韩虎带回来的点心,左嫂子吃了说很好,不知其他人可喜欢?他们爱吃什么,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儿,我有空便多做一些,总比外头买的干净好吃呀!”
孟郁槐瞟她一眼,面上笑容忽然敛去,正色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花小麦晓得瞒不过他,也压根儿没打算瞒,当下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知汪师傅眼下作何感想,他若真个动了心要离开,我也没打算强留,横竖强扭的瓜不甜。”
她咬了咬牙,轻描淡写地道:“但至少我有权力下逐客令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