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各处管事就领着引荐的人云集在上房,因他们知道这是给嘉勇伯府的嫡长小姐做贴身管事婆子的,个个倒也欢喜,甚至有人寻了门道进来。
蔡府大房的管家拿着簿子,一一介绍着人选。一番权衡、挑选,蔡大太太选中了一个叫巧嫂子的母女,要让她代替柳奶娘服侍云罗。
*
在瑟瑟秋风中,云罗登上了往返钱塘的大商船,两岸的垂柳犹如翩翩飞舞的彩蝶,透着陨落的伤愁,浓浓的悲凉,伸手去接,然而那片叶却早已不是最初的翠绿。从发芽到生长,从春天步转秋天,结束它短暂的一生,失去了青春的水润光亮,变得干瘪。落入她掌中的只是一片枯槁的叶。她捏在指尖轻轻揉搓,枯叶在刹那间变得粉碎,有秋风袭过,在她指尖化成了金黄的流沙,卷入风中,飘入晨曦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时,身边有柳奶娘,而今已经是天人永隔,她甚至没有追问蔡大太太婆媳:怎么可以打杀柳奶娘?
人已经死了,再追问又有何益。
不是她没有勇气追,而是她不能追。
杏子被贱卖了,至今也没寻到个下落,她只知道是临安府一个叫马牙婆的人经的手,而马牙婆又卖给了从江宁来的人牙子……
杏子还会几经转手,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杏子是一个可靠的孤女,与她一样没有亲人可以依傍,但又有不同的是,她还有石头,还有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义兄李万财。
云罗乘轿迈入萧府,开门招呼的是看后门的二管家萧实,他哈着腰,唤了声“小姐回来了!”
云罗心头微微一沉,打了手势,阿翠高声道“停轿”,云罗挑起轿帘:“二管家,老管家呢?”
萧实道:“回小姐话,小姐离开钱塘第二天,夫人遣人回钱塘。让老奴的女儿、女婿回钱塘萧府看守,又调了田庄的平庄头夫妇帮衬老奴,萧实夫妇到田庄上养老。”
正说着话儿,便见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搂,抱拳呼道:“蔡勤拜见二小姐!”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身强力壮,个头不高,但很壮实,肤色黝黑,神采奕奕,一双大眼睛,让人不由得忆起三国的张飞来,亦长了一张大圆盘脸,一看就是憨厚可靠之人。
萧实道:“禀小姐,这便是老奴的女婿,得夫人和大将军恩赏,他们一家回萧府服侍,蔡福、蔡禄做了守门的门丁,我女儿如今府里花木房的管事,我女婿是护院头儿。”
所谓的护院头儿,不过只蔡勤一人,他两个半大的儿子也一并做了半个护院,有差时办差,无差时便当作护院使,再有云罗买来的两个小厮也是如此。
云罗道了句“小心办差”,令小厮抬轿往东阁行去,直到了东阁,方才下了轿。
巧婶子领着同来的蔡、朱两家的小厮搬运东西,满满的又是几箱子的物什,或食材、或绸缎衣料,又或是临安府精致的瓷瓶、摆件,更有一箱子女儿家爱吃的果点。
汪婶子、绣桃、阿碧几人候在院里迎接云罗。
阿翠对几人道:“这是新来的巧婶子和喜儿。”
云罗道:“巧婶子是绣房管事,喜儿为东阁粗使丫头。喜儿顶替早前杏子的缺。若有什么不懂的,你们或问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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