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从周阁老那里回来,前方传来战报,郭霭果然起兵谋反了。”闵云泽神情肃然:“而且领兵大将不出所料,就是那个赵武远。看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内外勾结。赵武远失踪,郭霭奉命督军,一环套着一环,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哼,哪个会相信?更棘手的是,秦郡王的反军正在积极准备,欲渡黄河。听周阁老的意思,皇上打算向邻国借兵。”
“借兵?和谁借兵?”
“朝廷与高丽素来交好,高丽王有意送公主进宫,一旦两国借兵的协议达成,高丽公主进宫的分位绝不会太低。”闵云泽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直觉高丽王野心勃勃:“或许,他们看中的就是皇后的位置。”
崔内侍在一旁忙附和:“卫皇后是不中用了,卫家犯下滔天大罪,她焉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久留不下?要真是如此,那咱们朝可不就要再出一位高丽来的娘娘了?”
“再”出一位?
芳菲立即问道:“难道以前有过高丽嫔妃?”
崔内侍呆呆的看着芳菲:“是,是啊,秦郡王的生母似乎就是高丽进献的美女。只是先帝不喜欢番邦女子,对秦郡王生母并没多宠爱。”
闵云泽大骇:“还有这种事?我们只知道秦郡王年幼丧母,一直养在太后身边。他要真与高丽暗中有来往,借兵反成了引火烧身。”
闵云泽再也坐不住,也顾不上这是什么时候,起身要再去周阁老的府上。
芳菲一把拉住他:“你先别急,周阁老不知道秦郡王生母的来历,但皇上一定清楚。就算皇上不知道,那太后呢?太后总不会不闻不问,任由一个高丽女子做本朝皇后。”
崔内侍赶紧将说与佟鹤轩的那些辛秘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芳菲心思转动:“秦郡王生母才故去,高丽王朝便进京献贡?时间上会不会太凑巧了些?那位娘娘要真是诈死,十几年过去,她能藏在什么地方?她一个番邦女子,相貌上总有些异于汉人的地方。躲在哪里都容易叫人发觉。”
闵云泽一拍手,心领神会:“混迹在高丽的车队中,反正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悄无声息的跟着混出京城,甚至回到故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崔内侍听的目瞪口呆:“你们的意思是......秦郡王的生母可能是逃回了高丽?”
芳菲轻笑:“咱们的目光果然还是太浅显了些,并不及皇上想的周全。若我没猜错,高丽不久之后就会带公主进京,一并来的还会有秦郡王生母。”
秦郡王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皇上一旦劝降成功,卫家的反军就会溃散四逃。而秦郡王今后也只能背负着不干净的历史,彻底远离皇宫,要么流放,要么圈禁。皇上只是付出了极小的代价,就一劳永逸,还能博得天下百姓的赞誉。
闵云泽总算明白了妹妹刚刚为何拦她,皇上这一计并不十分光彩,愚弄了秦郡王,也愚弄了天下百姓。万一在民间传扬开,对皇上的名誉没有好处,甚至适得其反。
所以此时默不作声才是最好的选择。闵云泽叹道:“我心里清楚了,明日再去见周阁老,我不会胡乱开口。”
大太太那边差人来叫闵云泽过去说话,待闵云泽走后,崔内侍忙问:“四小姐,那封信......你预备怎么办?”
芳菲莞尔:“公公说信?什么信?”
崔内侍脸上划过一丝讶然,继而忙赔笑不止:“瞧咱家这老糊涂,真是记错了,四小姐可千万别笑话!”
一个人装糊涂不如两个人装糊涂,崔内侍装傻充愣的本事在宫里也算是一流的,他见闵芳菲笑的自然,自己也哼哼哈哈,把刚刚书信一事略带而过。
然而,只说英俊那里,好容易劝说住了小鱼,等转身要去卓家送信时,一摸怀中,不禁冷汗刷的从头顶流到脖颈。原本该安然躺在怀里的密信竟不翼而飞,英俊撞墙一死的心都有,他一个小伙子,蹲在墙角哭的伤心。
还是庄国公府的下人路过瞧见,赶紧回禀了里面的佟鹤轩。
佟鹤轩待英俊早超出一般主仆之情,简直拿英俊当半个弟弟看,追问其中缘故。
英俊既怕公子知道真相责罚,又怕耽误了公子的大事,苦着脸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开口。倒是佟鹤轩猜到英俊不可能这么快从卓府回来,冷道:“是不是弄丢了信?”
英俊低垂着大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佟鹤轩并没有动怒,他了解英俊,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英俊起初不肯供认出小鱼,但公子逼问的紧,他只好把重责往自己身上揽,频频说小鱼只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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