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年,哥哥叫他去饮酒,结果被人发现酒里下了毒,他便以弑兄的罪名被抓了起来。最后,他被额娘找来的一个江湖游侠所救,后来还教了他一身武艺,改名为冷啸寒,神出鬼没,再不与世俗有任何瓜葛。他只想看遍这世间千奇万怪,可是人心,他再也不想有所揣度。真心?他也并不相信。那些东西,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吧。
在牢狱中,哥哥曾来看过他。他问他,可相信弟弟,虽然弟弟一直羡慕哥哥有皇上的宠爱,有一身的技艺,可他却是他最亲的人,他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要伤害过他。岳凌初轻抚着他的肩头,“当然,我当然相信。”他说,他将当初的冷啸寒紧紧的拥入怀里。他还记得,作为一个刚刚长成人的小男子汉,那时的冷啸寒掉了眼泪,他以为,就算世界上只有哥哥相信他,也算是值得了。可是岳凌初紧紧的拥抱了他,随即,温柔的对他这个情同手足的弟弟低声说,“我当然相信,不是你下的毒。因为,这毒是我自己下的。”说完,他便冷冷的走开去了。
冷啸寒站在牢狱中很久,面对着岳凌初那孤冷清绝的背影,他站在原地,似是看着他从这片地狱,一转身,就步入了万丈荣华之中。这地狱的一切污秽,再与他无半点关系。他是被凌月国最为尊崇的出色的皇太子,而自己,不过是害死生母又阴险歹毒的不祥之人。
也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云游四海,多年以来,他几乎都忘记了这回事,忘记了自己还有一重身份,便是父皇现在到处派兵寻找的人。他不知道父亲找他是为什么,难道不杀死他,他的父皇永远都不甘心吗?他也不想害死母亲,他连母亲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他也不想一出生就变成了不祥之人。还有哥哥岳凌初,就连他对他最后的记忆。都是他童年记忆里,唯一关爱他的人。
他甚至没有办法想象,再次遇到月凌初时,该是用怎样的姿态。怎样的语气,怎样的心情去与他对话。
当他练剑的时候,他几度猜想过。若是他再次见到岳凌初,他便不与他有任何言语,只拔出身后长剑,如同鬼影一般环绕在他周遭,还不待他看清自己的长相,就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然后告诉他,对不起哥哥,这一剑。是我刺你的。就如同是当年那杯毒酒,是你下的。
冷啸寒每次练习步法的时候,就在心中想着这一幕,果然,成了世人都知晓的鬼影。步伐如同鬼一般幻化莫测,这样的剑法也无人能敌。
虽然战士都有强横的身体力量而胜出,可是冷啸寒确实以快速的步法和灵巧的剑气胜人一筹,除了要归功于额娘为他寻找的师傅之外,他的哥哥,便是夜夜梦中提醒他前进之人。
昨夜幻境中,哥哥是现如今的面孔。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是回到了年少时候。哥哥见到他会笑的如鬼魅春风一般,既让他每一寸心脏都似乎在滴血,又无法克制的沉浸于那场幻境之中。
甚至,连他自己都根本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幻境而已。这不过是个幻境。对方的人,要么心是假的,要么人是假的。
可是他却又有些怀念,那种止不住的怀念,让他明知这是个幻境。却迟迟不肯拆穿。他同哥哥一起游览他们曾经一起玩耍过的地方,听他说起他们小时候最爱玩闹的游戏,听他讲父皇的事情,听他讲宫里的新奇稀罕事情,也听他告诫自己,该如何照顾好自己。
从日出到日落,从晚上到白天,他们就这样一直在回顾过去,不曾提起那杯毒酒,也不曾提起谁是谁非。似乎明知这是幻境,所以才并不急于动手。他练习了那么多年,他该知道的,他见到岳凌初,像自己无数次想的那样,就应该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就应该是那样,才对。可是下不去手,他总想着,再晚一点,让这个梦境再铺就的冗长一点。
却没想到,还差一点点,他就被他的白骨所噬咬。
身后,是黑袍男子冷冷的一刀,他用那钝刀冷冷一刀,便砍下了“岳凌初”的头颅,再放眼望去,一切幻境化为白骨。
青烟袅袅,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一股死亡的气息中。
‘你醒了么?” 邪尊当时问他,他却久久矗立于那里。
邪尊也带着好奇的眼神,似乎在揣度他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幻象,看到了什么样的人。“大概是女人吧”,邪尊说。
‘大概是吧。”他也冷冷的回复。
一夜如此冗长。可是梦境早已散去,同邪尊一起回来的这一路,心中却依然久久难以平复。
他反反复复千百次所构想的场景,便是若见到了岳凌初,便应使出浑身解数,如同鬼影一般欺身而进一刀刺入他的胸膛,告诉他,那是他欠下的。却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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