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步微暖亲命游十一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去给游风若,自己则在昭笛静待。
三日后,西淩传来消息,前太子帅驻边三十万大军压境,西淩帝已将王城所有可用兵马派往边境御敌。
步微暖看着手中的传书微微勾了勾唇角,心中暗喜着游风若果然看懂了自己计谋。于是,她在邵煊的陪同下,带着三天前在军营里亲自挑选的三百昭笛精兵,连日奔往西淩王都。
一行人隐藏身份轻车从简,抵达西淩王都时正是日落时分,路经步府,步微暖忍不住勒马驻足多看了几眼。
步家大宅昔日的繁华不复,曾经光可鉴人的大门如今已是漆痕斑驳,墙壁上爬满了密匝乱芜的藤蔓,不时窜出来一两只野猫,嗷嗷的叫着从眼前一闪而过,再没入黑影之中。整座院落萧条冷肃,门前台阶上的尘埃都堆积了厚厚一层。
往事历历在目,一张张灿烂的、慈祥的、宠爱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想到此生再无缘相见,步微暖不由得一阵鼻酸,难以自已的潸然泪下。
然正在她悲伤难抑之时,邵煊突然策马靠了过来,冷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步姑娘,这种紧要关头由不得你伤春悲秋!”
步微暖猛然回神,带着歉意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多谢陛下提醒,微暖失态了。”
“走吧。”邵煊又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打马奔前。
步微暖紧随其后,跟着他在布局错综的王城之中灵活的拐进一道道人烟稀少的小巷中,眉头紧锁:这条路是前往皇城最近的路,而邵煊一个远离尘嚣的沙国君主,为什么会对西淩王都如此熟悉?
然而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恢弘的宫殿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是夜,月明星稀,西淩皇宫在月色下静谧而华丽,却带着王者独有的孤寂,入眼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冬末未央的晚风仍刺骨寒凉,毫不怜惜的肆虐吹着,不时掠起一片厚云挡下皎月的清辉。
“散!”
当乌云再一次遮蔽月光时,邵煊一声令下,只听得满耳嗖嗖铮响,其声如箭雨飞织,利而急速,三百兵马转眼便真如暗夜之魅般一晃融进了黑暗之中。身披的黑袍带着昭笛独有的磷光,划出墨痕缕缕,在漆黑的夜色里荡起一层层水纹般的涟漪。
饶是亲眼见识过这些精兵的威力,步微暖仍旧再次被这样骇人的速度震慑到。直到邵煊回身看向她开口:“步姑娘,该你了。”
步微暖闻声回过神来,攥了攥怀里的诏书,对邵煊点了点头,便调转马头直奔皇宫正门,刚一转过弯,身后便飞快的聚集来一早等在宫门口的十五个金铠卫。
“十一现在何处?”步微暖问着,奔速不减。
游二一答话:“回五姑娘,同殿下一起等着与我们会和。”
“游风若和我二姐可好?”
游二一吞吞吐吐的回答不出来。
步微暖不由心下一紧,又问了一遍:“我二姐可好?”
“五姑娘还是亲自去问主子吧。”右边的游二三接过话来,“这些事还是主子亲口告诉姑娘比较好。”
“...恩。”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宫门,步微暖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不适感,抽出鸢翼直指前方,“给我破!”
“是!”
金铠卫得令立刻飞箭般电射而出,带着凌厉的刀锋剑影,如原野怒狼一般直咬向守在宫门前的神经高度紧张的侍卫。
想起之前入宫时宫门外仅有的两个侍卫,再看今夜着不停巡逻的士兵,看得出,游风逸是有意的加强了皇宫的防卫。
然而毕竟大量的精锐兵力都被拍去了边境,剩下的这些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散兵,碰上训练有素的金铠卫,也只有送命的份儿。
游二一带领十五个兄弟行云流水般的杀敌,在前方开路,而步微暖则趁机朝向宫门内侧燃放起传讯用的烟花。
“砰砰——”几声震耳巨响之后,宫门轰然从内侧倒塌。紧接着,皇宫内接二连三的燃起了烟花与步微暖相回应,一时间,宫城上方灿烂如同白昼,一朵朵盛放的雏菊璀璨了所有眼睛。
流苏般的火花如泉水般滑落,在夜幕里撑开一帐美轮美奂的琉璃屏,华美的宫殿在水晶般绚烂的烟火闪烁着忽明忽灭的光,更让宫城里巡逻的士兵慌了阵脚。
因为每一次烟火隐没,自己身边的弟兄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几个,而对手却怎么都找不到踪影。就像暗夜里的鬼魅在索命一般,诡异之感渗透了所有人的神经,禁卫军开始变得草木皆兵,偶尔低掠过的寒鸦都能惊得队伍溃不成阵。
步微暖一袭夜行黑衣,在金铠卫的伴护之下直奔游风逸所在的坤乾殿,手中鸢翼闪耀着凌人的光,一路无人敢近。
她面沉如水的俯身疾驰,护着怀里新拟的诏书:暴君游风逸,既然你无心朝政,罔顾民生,那这江山,今夜你就得给我交还回来!
****
宫门被破之时,游风逸已经和衣站在了坤乾殿殿外。
镜花水月四人紧随其后,目光沉沉的随他看进深浓的夜色里。
夜风卷来,撩起游风逸宽大的皇袍,振出簌簌的响动。他未戴华冠,一头青丝零散,墨发随风荡起,漫过眼帘,显得神情落寞而凄楚。
忽然间,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