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气氛值最诡异的一刻,蔚锦岚却扶着步熙洋又从侧门走了回来。方才找了御医看了看,发现步熙洋并没有一点病态,只不过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些血虚罢了。
听完御医的话,蔚锦岚沉默了一会儿,直觉今晚这种种异样的情况一定是在预示着某个阴谋。于是,思索再三,他还是又带着步熙洋回到了宴席上,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被泰峰帝知道了自己中途离场,一定又会有所怀疑。
谁知道一进宁和宫,便感受到了一股箭在弦上的紧张气氛,群臣都从席位上离开站在了靠门的位置,而原本在殿中间游戏的蔚锦沛,此刻却不知了所踪。
他看了步微暖一眼,后者蹙眉向他摇了摇头,不等他反应过来,蔚成峰的声音已经阴测测的传进了耳中:“大皇子,是酒不美还是菜不佳,这偌大的宁和宫,就盛不下你这个人吗?!”
蔚锦岚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惊的背后一凉,还没来得及开口,蔚成峰便嚯的一下转过身来,危险的微眯眼睛看向他:“还是说,大皇子这一趟离席,有要事要做?!”
群臣齐齐的倒抽了口凉气,此刻的蔚成峰俨然一只发怒的狮子,双眼似乎都被泰和殿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成了滚烫的红色,他凶狠的盯着蔚锦岚看,眼神毒辣的几乎要将他撕碎。
蔚锦岚感觉到怀里的步熙洋紧张的身子一僵,旋即不动声色的将她往身前护了护,开口回话:“回父皇,儿臣突感不适,方才离席是去了御医院。”
此话一出,他便听到身后几声意味不明的暗叹。
正常情况下,从宁和宫去往御医院,是要经过泰和殿的,然而今天的蔚锦岚,原本是以为步熙洋得了痨病,未免闲言碎语,所以故意避开了宫人,绕了一大圈才到御医院,因此无论是去还是回,根本就没有往泰和殿的方向去,更不知道泰和殿现在正于火海中燃烧。
然而百官和泰峰帝显然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按照最说得通的常理来想,那就是在泰和殿走水前后,蔚锦岚曾于那里路过!
步微暖暗嘲道:果然是不想把步熙洋牵连进来啊,自己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先急着帮心爱的女人挡刀,也不先想想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不挡得下,简直是不自量力!
蔚成峰闻言,原本就眯着的眼睛再一次射出了更加危险了的利光:“蔚锦岚留下,其余人等都回去吧!”
时隔几天,蔚锦岚再一次被当众留在了皇宫里,其中包含的深意自可意会。
步微暖走过来从他怀里接过浑浑噩噩的步熙洋,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句“保重”。
蔚成峰不经意间回头,正好看到步微暖与蔚锦岚错肩而过时的一幕,疑心甚重的老皇帝当下便嗅到了丝丝阴谋的气息,旋即挥手示意管事公公去仔细查查步微暖的来历。
蔚锦岚将人交给她的时候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她离开的时候回了一句:“云姑娘,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你要顾好熙洋,否则今后定当会追悔莫及。”
步微暖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嘲,脸上却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大皇子有功夫,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毕竟跟皇子妃比起来,你现在的处境,要更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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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宁和宫,步微暖便将步熙洋交到了等在外面的小九手上,示意她先带人回去休息,自己转身强打精神往无人的地方走去,准备从后门出宫。
顺着九曲回肠的宫廊步伐浮乱的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光线刚一弱下来,步微暖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勉强的扶着身旁的树干稳住虚浮的脚步,她伸手艰难的在怀里摸索着镇痛的药瓶。
神惑用的太多太久,眉心像是被烙铁烙过一般灼痛难忍,浑身脱力的往下滑,呼出的气都烫得惊人。
想起在商议此计时蔚锦沛恬不知耻说出的那句“云姑娘既然有此等能力,大可直接魅惑那老头子让位即可,何必这么麻烦的还让本王也去受委屈”,步微暖不由在心底狠狠的将他剁成了肉泥:这等扶不上墙的烂泥,将来北辰交到他手上,必亡无疑!
该死的...换了衣服,药不在...
摸不到药瓶,步微暖颓然的顺着树干滑坐下去,呼吸急促的喘着,重重的将前额往树干上撞去。
谁知,刚刚撞了两次,第三次时,额头便被一只温柔而霸道的手覆盖了上,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淡淡雪香,眼角也落下一片浅浅的迷离的紫来。
她于意识崩坏的最后一秒笑了起来:“沈大哥,你找到我了...”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