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很快,我便发觉了不对劲。
我仰起头看昊天的脸,他的脸像一朵睡莲,安静而祥和。眼睛睁着,却是一动不动。我摇了摇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僵硬冰冷,整个身子都无法动弹,像是一尊石雕。
我唬了一跳,孩子又开始哭泣了。我想从昊天怀里抱过孩子,却怎么也抱不下来,我只能脱下身上的衣裳裹在孩子身上。
看着眼前的昊天和孩子,我踉跄着向后退去,泪水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天眼不是降生了吗?小金不是说过天眼是三界的救世主吗?为什么这三界还是无法恢复原貌?
身后突然飘来阵阵莲花的香气,我回过身去,望见了莲座上坐着如来。他慈眉善目,浅笑吟吟。
我脚下一软,跪在了他的跟前。
“求佛祖指点迷津。”
“绛珠,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会给每一个爱你的人带去不幸。他是三界至尊,至高无上的王,他的不幸便是三界的不幸。”
我惨淡地笑,“如何化解这不幸,请佛祖指点迷津。”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来深不可测地笑着。
我突然心智清明起来,我是一切祸根之源,那就将我这个祸根除去便是了。
不该发生的爱让它消失便也罢了。
我起身走到昊天跟前去,凝视着眼前人沉静的面容,我的心涌动着无数无数的柔波。化身一缕风,我进了昊天的身体。
昊天心房中的景象令我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重重地呜咽起来。
心壁上写满“绛珠”二字,密密麻麻,挨挨挤挤,找不出一丝缝隙。
我开始一个一个揭下那些字,每揭下一个字,心壁上便渗出鲜血来。我不停地揭着那些名字,不知道过了多久,揭下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心壁已然成了血墙。鲜血不停地淌下来,像沿着石壁流淌的水帘。
我又到了昊天的脑海。脑海泛着蓝色的波光,每一道波光同样反射着绛珠二字。我一边凄楚地笑着,一边施法熄灭所有的波光,然后坐在脑海岸边嚎啕大哭了一场。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爱到最后终究要化成梦幻泡影。
再望一眼已经平静无波的脑海和心湖,我离开了昊天的身体。
我不敢看父子俩,一眼都不敢,只是安静而宿命地跪在如来跟前。
“你是西天来客,却在东方天庭掀起了如此洪波巨浪,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随本座回西天去吧!从灵河来,归灵河去,天地万物,原封不动。”
如来的声音自有一股宁人心魄的力量。
我向着如来,深深一叩首,道:“绛珠原是灵河边一株红姑娘,因为旷世奇寒冻伤,得神瑛太子日夜灌溉,才复苏结果,得了原不属于我的名字:绛珠。而今一切纷扰即将过去,这绛珠的名字也可舍去了吧,就连这仙胎肉身皆可舍去。”
“红姑娘,你终于彻悟了。舍去放下才能得到永生。”
我平静而坦然地给了如来一个笑容。左手运法变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抬起右手手腕用牙咬破了,让殷红的血液一滴滴注入瓶子。
听着血滴流入瓶子的声音,我对如来道:“初龙曾是佛祖坐下弟子,望佛祖念及昔日师徒之谊,替我将这瓶鲜血交给他,让他脱离魔道,回归正道,自此,我便再无牵挂了。”
如来微笑着颔首。
当我流尽最后一滴心血昏迷倒地的时候,身后,混沌的天地缓缓分明,昊天父子连同龙椅一起随着逐渐和地分开的天空一起慢慢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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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日月更替时光流转,已是多少个春秋。
我像是冬眠春醒的动物,可是我睁开眼睛,望见灵河水中,我只是一株植物。河水中倒映出我聘婷玉立的身影,纤细的草茎嫩绿晶莹,长长的叶柄垂直对生着心形的草叶。
和很多年很多年,无数次望见的灵河中我的倒影一样,我依旧是一棵红姑娘草,卑微而朴素。
灵河两岸的风景还是那么悠然恬静,麋鹿羚羊,鲜花野鹤。
“天帝的儿子今天来雷音寺拜会如来,你们知道吗?”一只多嘴的野鹤扑扇着翅膀同其他灵兽说道。
“知道又怎样?天帝的儿子何等尊贵的身份,我们又岂能轻易见到?见不到天资玉容,知道这个消息,知会徒增怅惘而已。”一只麋鹿呦呦叫着,其他灵兽跟着叹气。
我默默地立在灵河边,任风吹动我的草叶,心已经平静无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