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喧哗起来。
定国公呆愣在原地。
定国公夫人眼中茫然一瞬,随即尖叫,“不!”
大舅吼道:“皇上!您不能被奸臣蒙蔽双眼啊!我孙海茞一生为国征战,我儿忠心耿耿,满腹的报国热忱!您却要我儿子的脑\浆去求和!现在您又要我全家人的性命!我最小的侄儿才五岁啊!皇上!稚子无辜!求皇上开恩!”
“纵然定国公一脉不得皇上青睐,可五岁的孩子又懂什么!我等死不足惜,求皇上留孙家一丝血脉啊!”
大舅和二舅悲凉的呼声引得民众哗然,纷纷高声骂起了昏君。
曹国丈却是冷笑:“皇上圣明,说你们有不臣之心果真没错!你瞧瞧,几句话就能煽动的无知百姓大骂皇上?!”
随意摆摆手,就有几个太监和兵卒冲向了人群,抓了刚才喊得最大声的一个青年,一刀就劈砍过去。
这一刀正砍在那青年的脖颈上,鲜血喷溅的老高,尸体倒地,发出扑通一声。
人群当即寂静下来。
曹国丈转身望着围观之人:“再有胡言乱语者,论叛党罪!”
百姓们哪里还敢再说话?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定国公双眼赤红,两行热泪涌了出来:“皇上负我孙家,负我大燕忠臣!皇上,您就不怕臣子心寒吗!”
“住口!男子收押刑部大牢,女子一律送到教坊!都带走!”
“是!”
“老爷!”定国公夫人哽咽着。
定国公回过头看向老妻。
他们都知道,经此一别,便是永别了。
“佩珍,到底是我对不住你。”
“不,老爷,你是英雄,是好汉,妾身一生能跟随你,已经知足。”定国公夫人泣不成声。
大舅母、二舅母以及几个表嫂都发疯一般叫着自己的夫婿,两厢挣扎着靠近彼此。
大舅与二舅虎目含泪,扑通跪下。
因是被绑成了一串,男子们都连带跟着跪了下来。
“儿子不孝,叩别母亲。”
大舅和二舅一行礼,几位表哥也跟着给大舅母和二舅母叩头。
大舅母嚎啕大哭,而二舅母则是疯狂的大吼着,口中听不清在说什么,人已半是癫狂。
问斩的男丁中,她二房的人最多,其中还有她才五岁的孙子。
这诛心泣血的场面,引得围观民众再一次哗然。
孙氏再也忍不住,疯了一般的甩开秦宜宁和金妈妈的手,拨开人群冲了上去,“爹!大哥!二哥!”
秦宜宁和金妈妈也冲了出来,见兵卒要阻挡孙氏,秦宜宁生怕孙氏吃亏,横在了孙氏身侧,用手臂和背部阻挡兵卒的推搡。
但是三人还是被官兵拦的不能寸进。
定国公、大舅,二舅以及表哥们纷纷回头,含泪看着孙氏和秦宜宁。
“外祖父,大舅,二舅。”左右已经是露了面,也没意义再藏。
秦宜宁原地跪下行了大礼。
定国公看着秦宜宁和孙氏,并未说话。
大舅和二舅又哭又笑:“这是菡姐儿的闺女吧?好好照顾你娘。”
“大舅、二舅放心。”秦宜宁扶着孙氏。
孙氏额头贴着青石砖地,呜咽着大哭:“爹,我不要你死,大哥二哥,我不要你们死啊!”
曹国丈先是瞪着孙氏和秦宜宁,因碍于孙氏已嫁作人妇,且夫婿还是秦太师,不敢动作,就只沉声吩咐,“还犹豫什么,还不带走!”说罢自己上了马车,先行离开了。
兵卒和太监闻言,就要去将女眷们和男子分开来,一左一右带走。
终于是要别离,紧握的手也要被强行分开。
定国公满含期盼的向着老妻道:“佩珍!带着孩子们活下去!”
定国公夫人已被泪水糊了双眼,努力的点头。
五表哥急得大叫着:“祖母,求你照顾霜儿!霜儿,不哭了,生下咱们的孩子,好好活着!”
“夫君,夫君!”五表嫂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说什么都不肯放开五表哥的手,混乱中被兵卒拉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捂着肚子痛呼起来,被强行拖走,地上竟留下一行血迹。
五表哥目眦欲裂,他的孩子!
秦宜宁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阻拦自己的兵卒推了个跟头。
谁都没料到一个千金小姐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有人要拔刀,却被知情的太监拦住,“这是秦太师家的小姐!”
然而这些人不敢动刀,却依旧有三、四个壮汉将秦宜宁阻拦住,不准她靠近。
秦宜宁只得大声道:“表哥放心!”
这一声,让定国公、大舅、二舅和几个表哥都看向了秦宜宁。
秦宜宁眼中有泪,眼神却极为坚定:“我这就去教坊!”
专门向教坊租赁犯妇的昭韵司,如今是秦宜宁的产业!
定国公含笑,重重的点头。
秦宜宁也点头,最后与五表哥和八表哥对视了一眼,转身就走。
五表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宜姐儿,哥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