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和孙氏回了兴宁园,便先去看金妈妈、采橘和采兰的伤势。
掌刑的粗使婆子听老太君的吩咐,下手不轻,统共五十板子的刑,秦宜宁回来时正行到一半,亏得粗使婆子也没想要人的命,否则击打尾椎和腰椎等部位,只要一下就足以让人瘫痪,饶是如此,二十多板子下来也足够三人受的。
采橘和采兰年轻,还好一些。
只是苦了金妈妈一把老骨头,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年轻人不说,平日她在府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竟被按在垂花门前的巷子里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着实叫她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三人的伤势引起高烧,金妈妈尤其重。
冰糖和大夫细细的给三人看过,敷了药,又去熬药。
孙氏蹲在病榻前,紧紧握着金妈妈的手不放:“乳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从府里出来的,我身边就只有你了。都是我没用,带累了你。”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金妈妈嘴唇干燥,舌头都快拉不动,趴在榻上费力的转了转脖子,勉强道:“夫人别哭,奴婢没事的,啊。”
那声音虚弱的仿佛人随时都会去了,孙氏唬的更加泪如雨下。
秦宜宁为孙氏搬来一把交杌,扶着她坐好,又拿了湿帕子递给她擦脸,随即就蹲在榻前与金妈妈平视,抓着她的手。
“金妈妈放心,父亲如今将对牌交给了我,这段日子我来当家,定会给您讨回公道,内宅中那起子爱嚼舌头生是非的小人也不会放过的,您只管养好身子,不单单是为了我母亲,也是为了您自己,虽然天下乱了,可有我在一天,就会为你们搏一天,绝不会将你们至于不顾。”
金妈妈听的动容,眼泪都快要流下来,干涩沙哑的声音道:“奴婢多谢四小姐,这些日,夫人这里恐怕没有贴心的人伺候,少不得要小姐留心。”
“您放心,我安排了硕人斋的婢女来伺候,都是信得过的。”
金妈妈这才点头:“那就好。”
到底是年纪大了,伤的又重,金妈妈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秦宜宁便嘱咐了冰糖:“你好生照看着。”
“姑娘放心,别的我不行,这些还难不倒我。”
秦宜宁又叫了寄云到外头无人之处低语,“如今天要变了,恐怕秦家会被不知多少路的有心人盯着,你的飞鸽传书往后再不可用了,否则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寄云一怔,忙点头:“姑娘心思缜密,所言甚是,往后奴婢一定谨慎。”
秦宜宁便点了点头。
在侧间坐下吃了口茶,休息了片刻,外头就有人回道:“四小姐,管事的婆子和媳妇们来了。”
“让他们都去正厅吧,我即刻便到。”
“是。”
秦宜宁站起身,松兰立即拿了刚才带来的湖蓝色素面妆花褙子服侍秦宜宁换上,又将她的长发重新挽了个发纂,用一根珍珠流苏的蝶恋花银钗固定住。珍珠流苏垂在耳后,与珍珠的耳钉呼应着,泛着淡雅的柔光,素雅又不失尊贵。
秦宜宁还特意用了娇容坊的口脂和眉黛。
她平日是不大用这些的,惯就爱用一些沤子润肤,今日怕自己年轻压不住镇,才用了一些心思。柳叶长眉描画的斜挑入鬓,点上了玫瑰红的口脂,整张脸都亮了起来,艳而不妖,平添几分凌厉气势。
“姑娘,奴婢待会儿跟您去吧。”松兰为秦宜宁将白纱披帛挽好,又拿了海棠形的纨扇双手捧上。
秦宜宁接过扇子,又将一直趴在桌上睁大黑眼睛望着她的二白抱在怀中,一下下顺着毛。
“你有心了。今日你不说,我也要叫上你的,府中那些老人我只叫得出名字,到底细致处了解的不透彻,你在一旁帮我看着一些。”
松兰闻言便笑着点头。
平日秦宜宁出府,带着冰糖和寄云多一些,松兰和秋露却都并无怨言,因为秦宜宁很是知人善用。出门去需要保护,自然带着会武功的寄云更为方便。而在家中商议什么事,则是多找聪慧多谋又了解府中诸人的松兰。秋露聪明心细,为人却木讷沉静,所以要紧的东西都让秋露来收着。至于父亲赏赐的瑶琴和玉棋,秦宜宁都当她们做教导弹琴下棋的师父,一直以礼相待。
是以硕人斋的大丫鬟虽然多,但彼此都很融洽,并不存在谁抢了谁的风头一说。
秦宜宁想了想,又叫了寄云捧上对牌,三人便去了正厅。
各房各院管事的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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