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母亲院中新来的丫头叫做玉馨,丫头们之间撞了字原是不相碍的,但到底是长辈房中的,为了尊重,还是改叫元芹罢了。”
“谢姑娘赐名。”元芹行礼后退到一旁。
杜妈妈将年纪最小的丫头推到安锦如面前,夸道:“最后这个唤作襄荷,今年十三了。姑娘别看她年纪轻脸又嫩,可却是针线上的一把好手,不比家里针线上忙了大半辈子的婆子们差。”
安锦如拉过襄荷的手看看,指尖上果然有茧子,像是下过苦功夫的。
“这丫头生得玲珑清秀,倒是不比咱们北边女子粗手笨脚的模样。”
“姑娘好眼力,她祖籍本是襄阳,几辈子都是做针线的。她娘命苦,年纪轻轻没了男人,家里也指望不上,干脆一狠心带着孩子上京来谋生路,便投在咱们家门下。如今她娘在针线上做活,这孩子从小就耳濡目染,再加上勤学苦练的,老奴看着倒是比她娘还出息些。”
“妈妈谬赞,奴婢实不敢当。”襄荷细声道。
“听着说话,倒像是个有些文墨的?”安锦如惊讶地说。
“可不是,她娘也是个识字的,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总比那起睁眼瞎要灵气些。”
“倒真是难得,这样小的年纪,既识字针线又好,难得妈妈怎么找到的,怎么没早早儿地叫别人抢了去。”
“她年纪小平时都不做活的,素来也不抛头露面,去年老奴去给姑娘补衣裳,可巧其他人都不得闲,她心肠好,私下里帮着改了。老奴瞧着那活计着实鲜亮,从此便留心上了。”杜妈妈笑着说。
“可是我最喜欢的那件袄子?我当时还夸怎么补得那样好,如今虽已小了些,倒还在我箱子里放着不舍得给人。”
安锦如说着一拍手道:“既然说到了这里,那袄子便赏给你吧,左右我也穿不到了,你自己会针线,改改倒是正能穿。”
“奴婢才刚进来,一无功劳二无苦劳,怎么敢拿姑娘的赏赐。”襄荷听了忙跪下磕头。
杜妈妈却已经回身打开箱笼,取了件浅粉色杭罗的袷袄出来,在襄荷身上略作比量道:“这颜色鲜嫩,倒是正配这孩子,如今这时节就正当穿了。”
“这袄子虽说摸着单薄,其实里面絮的都是上好的余杭清水丝绵,最是轻薄暖和的。”安锦如坐在上头说,“这还是祖父从南边儿特意着人送回来的,我拢共也只得了这一件。”
杜妈妈将衣裳塞进襄荷手里道:“姑娘跟你投缘,既给你你就拿着,以后跟着姑娘,行事越发要大气些才好。”
襄荷这才接过衣裳,磕头谢了。
“以后你们就分作两班,元芹和岚珠一班,习秋和襄荷一班,轮流跟着杜妈妈和夏青,学着怎么伺候。该叮嘱的,进来之前妈妈也都与你们交代过,我就不多费唇舌了。”
“我这里唯独一点,是容不下有人不规矩的,管不住自个儿的,趁早辞了出去,不然一旦让我发现……”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眼神缓缓地扫过四个丫头,“你们且想想雪落和素儿是个什么结果。”
四个丫头都垂手侍立听着教训,连声应诺表白,然后由夏青领出去安置住处。
待到人都走光了,安锦如才对杜妈妈道:“既然人已经进来,妈妈就用不着事事亲为,一应事务都安排她们去做,您只在一旁教导着就是,也正好看看她们的好坏。”
“是,老奴记得了。”杜妈妈犹豫片刻,又问,“姑娘喜欢襄荷那丫头?”
“妈妈可是看着我太偏了些?”安锦如闻言笑了,“妈妈这些日子且盯着点儿,若有那嫉恨刁钻的,趁早打了出去省事。那襄荷若真是个好的,以后便着重栽培着。”
“原来姑娘是这个意思,老奴一时竟没能领会。”杜妈妈听了这话便安心了,丢开丫头的事儿不提。
“老奴今日得到消息,那边儿至少有……”她先指指东边儿,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比给安锦如看,“身上没来过了。”
“这样说,那就十有八|九是了……”安锦如心下揣度着,徐氏是当家主母,怀孕又是喜事,何苦这样藏着掖着。
“许是为了等老爷子回来露脸?”杜妈妈私心揣度着。
“我瞧着倒也不像。”安锦如摇头。
徐氏膝下已有两儿一女,而且老爷子对她一贯看重,如今儿女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若还用这个在老爷子面前邀功,反倒叫人看轻,说她自己不尊重。
“头三个月不说,又许是因为胎相不稳,不愿声张的缘故。”
杜妈妈这回的猜测倒是更靠谱些,不过安锦如却总觉得,其中必有更深的缘故。
“不管是为着什么,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就都按着该有的规矩来,行动言语多加小心,莫要犯了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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