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去看徐氏的脸色,见她似乎没有注意,忙扑过去把安翰宇搂进怀里,连声道:“姨娘在这里,姨娘在这里……”
姜沛阳交代道:“孩子受了惊吓,这几日精神恍惚也是正常,要小心看护,身边不能离人,夜里或会噩梦惊醒,要小心安抚。”
“是,是,我记下了,谢谢大夫。”胡姨娘连连应诺,“我一定守着,寸步不离。”
徐氏见两个孩子的情况都稳定了,稍稍松了口气,安老太爷刚回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孩子再有个折损,那自己可如何担待。
她让丫头将大夫送出门,然后道:“来人,把宇哥儿抬回房去,受了惊吓还是待在熟悉的地方为好。”
又对胡姨娘道:“这几日你好好照顾宇哥儿,请安什么的就一概免了,孩子想吃什么跟厨房吩咐,若是晚上,就来我院里的小厨房做。”
胡姨娘谢了恩,跟着安翰宇回房去了。
徐氏的脸这才猛地沉下来,看了安锦如一眼,起身朝外间走去。
安锦如跟出去,不等徐氏开口先认错道:“母亲,都是女儿考虑不周,赏花宴上竟出了这样大事,求母亲责罚。”
徐氏本来是想发作几句,没想到被安锦如全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话,今天虽然是办赏花宴,但这与两个孩子落水又有什么关系?你非但带人去救了琰儿,还没让赏花宴受到影响,该赏你才是。”
“母亲快不要这样说,我身为长姐,该好生看着弟弟们才是。”安锦如客气了两句,然后直接转入正题道,“只是,女儿觉得今日的事情蹊跷,还是该好生查问清楚才是。”
“正是这话。”徐氏咬牙道,“琰儿素来听话自不用说,宇哥儿虽不在我跟前儿长大,但胡姨娘素来看得紧,怎么会让他去偏僻无人的水边?”
“不如先把那个小丫头叫来问问?”安锦如试探着问。
她想要参与问话,但又怕徐氏不肯,此时趁着她在气头上,看看能不能如愿。
“对,把那丫头叫来。”徐氏一拍桌子,吩咐人把那小丫头叫道前头。
安锦如悄悄退到徐氏的侧后方,之前在园子里只顾着救人,也没仔细看过这丫头,这会儿才得空打量。
这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褙子,是个粗使丫头打扮,早就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跪在屋子中央,头深深地伏在两臂之间。
“抬起头来。”徐氏道,“你叫什么?在哪儿做事的?”
“回、回太太的话,奴、奴婢桐儿,在、在院子里洒扫……”桐儿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鼻涕眼泪糊得满脸,根本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桐儿不等徐氏再问,继续磕磕巴巴地说:“奴、奴婢身份卑微,不能去赏花宴上伺候,但、但是管事嫂子说,让我们别乱走乱逛,在外面一圈候着,万一要收拾什么东西,也好叫我们去帮忙……”
许是觉得自己若是不说清楚,肯定是死路一条的,所以说到后面话已经顺了不少。
“奴婢被安排在东南边,隐约能听到前面唱戏,谁知道突然就听到落水的噗通声,然后还有人大喊救人,接近着又是噗通一声……奴婢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查看,才发现是两位爷落水……”
安锦如听到这话,心里暗暗记住她说的细节,两个人是一前一后落水,那个喊救命的却不知道是谁。
“奴婢赶紧弄了根竹子救人,五爷离着岸边近,顺着竹子爬上来,奴婢赶紧把人拖上岸,三爷离着远,怎么也过不来,奴婢正着急呢,大姑娘就带人过来救人了。”
徐氏越听越恼火,气道:“你看到了还不赶紧下去救人,弄个竹子做什么!”
安锦如帮着徐氏抚背顺气道:“母亲别急,这丫头肯定是不识水性,若是急急地跳下去,说不定人没救上来自己先沉底儿了。”
徐氏听了这话,觉得有理,可心里一股火烧着,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发泄口,着实憋得难受。
她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
安锦如知道她气不顺,更何况如今还处于孕早期,情绪更是不容易控制,所以劝慰几句又出主意道:“要不,把跟着的人也叫来问问?好端端的,怎么能让几个孩子自己去水边,不管有什么缘故,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徐氏稍加思忖,安翰闳那边的人自己不好乱动,琰哥儿身边都是亲信,有什么话也要等私下在问。
“来人,把宇哥儿的乳母,屋里的丫头婆子全都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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