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绾单螺髻,简单的用根木簪固定,面容蜡黄,眼角有纹,穿着粗布交领褙子,一身风尘。
“姑娘,老身回来了。”她声音沙哑,像是被火给灼烧过般。
奇异的,古绯身上气息一凝,整个人真切的轻松起来,粉唇微翘,她便笑了,笑意直达眼底,从点漆墨瞳之中酝酿出盛大的暖意,忽如一夜枝桠梨花绽放,为她那张压根就不绝色的脸添了几分薄色。
“苦妈,辛苦了。”她回道。
叫苦妈的妇人矜持地抿抿唇,几步上前,推着轮椅,小声道,“老身不负所望,打听到了消息,可是姑娘……”
话没说完,可口吻中透出的不安,像一种晦涩的油墨,叫人不自觉皱眉。
古绯放膝盖上的手倏地收紧,“如何?”
苦妈没立即回答,她先是将古绯推进花厅中,又倒了温热的茶水送上,才抬头正色道,“姑娘先答应老身,无论老身待会说什么,姑娘都要先以身子为重,需知还有更为重要的大事需要姑娘去完成。”
古绯捧着茶盏,白瓷的冰凉从手心蔓延而过,一如她心头渐起的不祥,“我省的,苦妈尽管实话实说。”
苦妈点点头,眼中钦佩之色划过,这几月她也是看着古绯熬过来的,生受削肉之痛,可不是任何人都受的了的。
“他们……”苦妈顿了下,继而继续道,“不在了。”
不在了?
古绯脑子里不断回荡这三字,她抓紧手中茶盏,费了好生的力气不敢相信的问道,“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苦妈面容有悲痛之色,一双手拢在袖中,垂着眼皮就更为直白的道,“不在了就是……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
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古绯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冷,双腿更是开始剧痛,那种痛,带着无法呼吸的窒息,她一字一字咬着牙问道,“你是说,我的生父生母死了?”
苦妈点点头,尽管很不想将这事告诉古绯,可她却不得不实言相告,这也是几天前古绯吩咐她去办的事。
“不,不,不,”古绯接连说了三个字不字,哐的一声她将手头的茶盏摔了出去,溅起一地水渍,“谁告诉你他们死了?谁说的?”
苦妈看着脚下摔的粉碎的茶盏,尖锐的棱角在水渍中倒映出鲜明的绝望,一如此刻古绯的神情,“八年前,他们便已经死了,两座孤坟,老身还亲自去验看过,就在易州城郊以南,易州墨氏分家的人说,是两人思女心切,郁劳成疾,先是姑娘的娘亲熬不住去了,其后姑娘父亲伤心殉情而亡。”
说完,苦妈便担忧地看着古绯,这样的说词粗劣不堪,骗骗那等总角小孩还可以,只要是灵智正常的,哪里会信。
“不可能,”古绯声音尖利,点漆黑瞳中隐带赤红,一身戾气涌动,骇人不已,“我五岁离家,今年十五,往常每年都和爹娘有书信往来,怎会在八年前便……”
剩下的话古绯没有接着往下说,她愣了下,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苍凉又决绝,宛若杜鹃啼血,掀破房顶,直蹿夜空,惊了暗云中的星月。
“大京墨家,大京墨家,好的很……”带着森然的阴寒,似从地狱中呐喊出的不甘,古绯咬牙切齿的道。
然她才刚说完这句话,便有猩红鲜血从嘴角滴下,艳如火烈如焰,在她那张白到透明的脸上异常醒目惊心。
“姑娘,使不得!”苦妈冲上去,捻起袖子,又小心又心疼地为古绯擦拭,“姑娘节哀,咱得留着这条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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