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不过,墨绯也没多想,医者不自医,尤湖都那副半死不活的,又哪里还有精神。
而每每九皇子有捷报传来之时,尤湖都会据实以告,对墨绯毫无隐瞒,还会论及紫禁城之势,并不掩饰殷九狐想要夺权的野心。
两人或手谈一局,或墨绯制墨,尤湖即兴水墨画作一幅,若不去忧思世事的不安定,倒不失为惬意的隐居日子。
当墨绯身子骨大好之后,相反的,尤湖却日渐衰败下去,先是长眉色泽浅淡,再是面无血色,最后连薄唇都是粉白粉白的。
每日,走不了几步,就喘不上气,继而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来,像是连最后一口气息都要给咳断一般,一袭书生长衫穿在他身上,仿佛只是撑着衣裳的竹竿,尤湖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即便嘴硬心冷如墨绯,瞧着尤湖的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多有恻隐之心。
在尤湖大半时日都用来昏睡的时候,他再次跟墨绯提出了嫁娶的事。
“姑娘不若就从了小生,也免得小生日后走的遗憾。”尤湖难得十分清醒的时候,他下巴瘦的发尖,就是连睫毛都析出苍色来,脸白到几欲透明。
墨绯沉默无言,她垂眸看着被尤湖抓住的指尖,冰凉无温度,根本不像是人的手。
尤湖含笑望着她,如今是他坐在木轮椅中,薄披风搭在腿上,乌发曳动,整个人单薄的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小生如今的模样,即便是洞房花烛夜,也不能对姑娘做什么,”尤湖轻言细语,眉目竟罕见的带出无辜来,“小生与姑娘是连婚书都有的,姑娘都还不愿给小生一个名分么?”
“咳咳……”说着,尤湖就又咳了起来。
墨绯探身过去,抬手抚背给他顺气,掌心之下,还隔着衣料,居然都能感受到一节一节分明的背脊骨来。
她眸色微敛,渐或幽深不见底,心头竟是一番少有的不知所措来。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虽说从前尤湖对她也是有过算计,可到底后来还是相助良多,且有数次的活命之恩,就说她的一双腿,眼下长着的血肉还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不管是从恩情来论,还是心头复杂难辨的心思来说,她其实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么死去。
这连身份名字都没有的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姑娘,”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力道出奇的大,“姑娘不愿也是理所当然,有殷九狐在,日后姑娘虽不会成寡,可总担心会落人口实,那么小生只愿,无论沧海桑田,但求姑娘勿要忘了小生。”
“若是连姑娘都忘了小生,那这世间,定然无一人知晓小生来走过一遭,且哪里还有尤湖的存在……”
他的话语如同山黛长眉般浅淡,甚至是轻描淡写,可却心酸的让人胸口发疼。
“莫要说的可怜,”墨绯以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心绪,缓缓开口,“十日后,黄道吉日,置备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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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