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半拥着她重新在妆奁边坐下,取了水滴白玉簪,斜插她髻上,抚了下她鬓角道,“暂时不用上阵杀敌,姑娘就与小生一道回紫禁城,以九皇子妃的名义。”
“至于殷九狐,”他从铜镜中看过去,直视墨绯双眸,“就留他在此处安心等死,约莫他也是不想有旁人见着他那下场。”
闻言,墨绯眉尖微拢,“你……当真不救他?”
尤湖自晒一笑,“姑娘莫要再试探小生。”
“若是十日前,他身上的毒,兴许以小生的血换之,还能多活个几年,但而今,毒入五脏六腑,就是小生再妙手回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所以,姑娘是想他死还是小生亡?”尤湖低头,凑到墨绯耳边。微凉的唇尖划过她小巧耳垂上被殷九狐咬出血迹的小伤口,凤眼深沉一分。
墨绯偏头,随着尤湖说话,一股子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让她很是不自在。
“小生还发现,随着殷九狐的日渐虚弱,小生的身子骨却好了起来。像是他的生机尽数都到了小生的身上。”
“从前小生就想要取殷九狐而代之。更勿论说,日后有姑娘陪伴,小生就更不想那般早早夭折。除了小生,谁还能这般好的待姑娘,小生可舍不得姑娘受苦。”
这两人名分定下,尤湖就像是无师自通。任何话语都能带出甜言和蜜语,巴不得将墨绯迷的三魂去七魄。才是甘心。
墨绯抬手推开他脸,不甚在意的道,“你自有定论就好。”
尤湖笑了下,他望着墨绯的眼。清亮而发柔,“姑娘,莫要担心。一应自有小生。”
两人说妥,墨绯又将云离晋安太子的密信交由尤湖。只看他要如何个合众之法。
而殷九狐自那日后,就未曾在墨绯面前出现,虽同处一院,可不知尤湖与殷九狐说了什么,殷九狐倒认命了的模样。
又是五日过去,尤湖雇了马车,苦妈收拾了行礼,墨绯等人随着上紫禁城。
不过是三日马程,紫禁城城门就遥遥在望。
墨绯挑起马车帘子,细细打量了这座南齐都城,与大殷和云离的都不相同,高数丈的城墙,厚好几尺,巍峨的铜铸城门,非的几十人才能推拢。
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若说大殷是骄奢,云离是神秘,那么这南齐的紫禁城便是粗狂。
南齐在北,周边多边漠游民,故而民风彪悍,就是好些蛮夷女子,都十分擅骑射,一身马上功夫,不弱男儿。
墨绯进城的时候,就见大街上,竟有穿着麻利方便的窄袖胡服妇人家,并未戴帷帽遮掩,大大方方的绾着堕马髻,很是有番飒爽英姿。
尤湖在旁,见墨绯看的起兴,便笑着道,“南齐与大殷不同,对女子的规矩不太严苛,古有代父从军的姑娘,一样同男子上阵杀敌,很是凶猛,朝堂上,也有女官,姑娘日后会喜欢南齐的。”
只是听尤湖这么一说,墨绯就已经对南齐心生好感,她眨着晶亮的黑白眸子,语气轻快的问,“真不落忍口实?”
尤湖戏虐发笑,他探手过去摸了摸墨绯小而尖的下颌,“不会,作为九皇子妃,姑娘在南齐想做什么都行,小生还兜的住。”
即便晓得这话说来是哄她开怀,本身她就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可墨绯嘴角还是止不住的向上翘了翘,“我要开玄朱坊,日后要和琳琅阁一样。”
后宅女子从商,在大殷还要遮掩一番,以免让人笑话沾染上铜臭味,就墨绯晓得的,有些男子自视甚高,处处标榜君子之则,对黄白阿堵物诸多看不上,若是晓得家中后宅妇人喜好,自然是容不下。
她这样说,也是想瞧瞧尤湖的态度。
哪知,尤湖嘴角笑意加深,他凑过去,以极快的速度挨蹭了她嫩嫩的面颊一下道,“大善,小生正愁囊中羞涩,想要招兵买马,光是琳琅阁所赚银两,都还差些,既然姑娘想要从商,小生日后的用度,还得指望姑娘才是。”
他将这样很没出息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反倒叫墨绯哑口无言,这世道,但凡是性子傲点的男子,哪里肯花销妇人所赚银两,此等行径,就和贪墨嫁妆一般无二。
尤湖眯了眯凤眼,他盯着墨绯,转过她脸,正色道,“小生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过些天,小生就将琳琅阁交到姑娘手上,姑娘想开玄朱坊,尽可用琳琅阁的关系,务必要在三国乱起来前,站稳脚跟。”
一句话,就将尤湖的野心昭示无二,他所图谋的,根本不仅仅是一个南齐,而是三国一统。
墨绯顿觉误上贼船的错觉,她看着尤湖,呐呐问道,“那婚书,从前只是权宜……”
“哼,”尤湖冷笑着打断墨绯的话,他逼进她,唇尖触到她的嘴角,一字一句的道,“姑娘踏上南齐之初,小生就再不会给姑娘反悔的机会。”
墨绯怔忡,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猛地一抬头,就望进深不见底的凤眼之中,一同与他,万劫不复。(未完待续)
近墨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