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家嫁女,大宴四方,宾客络绎不绝,人声嘈杂,流水席早就排开,喜庆非常。
小花心中愈加忐忑,林氏的哭泣和发自肺腑的声声叮咛如同一层层的魔音一般,让她感觉身处的轿子就是一座牢笼。覃媒婆就跟在花轿旁边,甩着丝质手绢,微扬着上了夸张妆容的脸,抑扬顿挫地喊道:“起——轿——”
轿子离地,拐个弯,开始晃晃悠悠前行起来,小花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节奏。鞭炮声,唢呐声,人潮吆喝声,让整个村子都弥漫在这天大的喜庆中。即便是为妾,那阵势那排场都比那些嫁为正室夫人的气派多了。各种艳羡,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塞上那花轿。
山路十八弯,一路吹吹打打,光是那陪嫁就绵延数里。其实这些都是田家出钱,让瞿家生绷面子的,当然还有更大部分的聘礼等等,足够瞿家生在县城买一座小院。就凭这一点就不是其他人家能够相比的。这份财势,这份气度,还有这份细心,让那些知情的人汗颜不已。
一大早开始走路,走了大半天,那些脚夫都累的够呛,但是看在包的红包是别家两倍有余的份上,再加上到了夫家还会有一顿专门宽带他们的酒席,所以再累也值呀,众人脸上都洋溢着会心的笑容。
前面是一座姑子庙,先前覃媒婆就得到收益来这里打了招呼的,所以现在里面桌凳饭食已经备齐,条件有限,都是稀饭馒头加泡菜。众人狼吞虎咽,而后三两聚在一起侃两句大山略作休息,不时看向花轿,祝福和艳羡溢于言表。这些都是被生活磨砺光滑的人,看人看事有自己的一杆秤。
如果说一开始听说瞿家生要将女儿嫁进田家,还是做妾,他们在迎奉中多少带着揶揄和看笑话的成分。毕竟身份地位悬殊。田家会对瞿家有好脸色?恐怕直接雇一顶小轿把她女儿抬过去就是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如此浓重,而田家还想的如此周到细致,凭他们想,即便是娶大妇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小花听着外面的谈笑。心神有些恍惚,片刻,覃媒婆给她端来一小碗稀饭两个馒头:“姑娘,来快吃点吧。等下到了夫家就要拜堂行礼,就不能吃东西了。姑娘真是好福气呀,啧啧,你看看折身行头……”
覃媒婆艳羡地帮小花捋开额前垂掉的珠子。小花实在是太饿了,连忙吃喝起来,覃媒婆在旁边急得:“哎呀我的姑奶奶,慢点吃。你看看,把这妆容弄花了怎么办哟……”
小花吃的差不多,对覃媒婆道:“我要去如厕。”
“好好,来我扶你去。”说着就把盖头拿来再次给小花盖在头上。
山野中没那么多讲究,在姑子庙后面有个棚子。但是里面太脏了,怕弄脏喜服,所以覃媒婆扶着小花到稍远点的山坳处,自己站在旁边把风。
小花撩开裙子小解,道:“覃妈妈,我肚子痛,你帮我去拿些草纸过来。”
覃媒婆哎哟一声。嘀咕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个时候肚子痛呀,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拿哈。”
小花见覃媒婆走远,连忙提起裤子。朝旁边一条隐约的山道上跑去。再远处有一个守山场的茅草屋,小花气喘吁吁的赶到,见张紫妍已经画好新娘妆,焦急的等待着。
两人迅速换好衣裳,张紫妍提着裙子就朝姑子庙方向跑去。盖上盖头,在覃媒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覃媒婆也是累糊涂了,张紫妍比小花个头要高挑一些,大概她压根就没想到新娘会掉包,而且盖着盖头,都没察觉出来。
而小花背着先前就准备好的包裹,沿着山道直接往石河方向跑去,打算坐船到县城,然后以医术做掩护,用异能治病救人讨生活。刚跑出一段路,前面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小花愣了一下,这里地处丘林,现有马屁,她也是上次入县城才看到有马车的。心中虽然疑惑,但是行动一点也不迟,立马就折身往旁边树林里夺去。
可是速度还是慢了一拍,片刻,一匹高头大马出现眼前,更让她吃惊的是,马背上的人好熟悉。一身白衣,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朗,发髻束于头顶,用一只碧绿玉簪髻住。
是,是他?!魂飞魄散那一刹那留在记忆中的印象和眼前的人完全重叠起来。小花愣住了,他是谁?前世也只有在魂飞魄散那一刻见过,也正是因为他才让自己魂魄飞散的,此人肯定不简单。可是这样的人物到这山野之地来干什么?
一瞬间小花脑海里各种思绪翻腾,无果。
而那人竟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声音淡漠如同幽灵一样飘入小花耳中:“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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