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万人攒动

    最终，黛玉还是听从了纪子衡的意见，带着香凝和弄影上了第二辆车。林翾骑着高头大马同林管家还有东平王府的护卫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贾琏也骑着马跟在贾敏的马车旁，纪子衡和纪子辰则在黛玉的马车旁。

    林家的大门一开，黛玉觉得自己似乎到了后世的地坛庙会，这人挤人、人挨人的情况简直比那标王的羊肉串摊前还要热闹。最重要的是，这些百姓真如纪子衡所说的，还随身携带着点心茶水，见着林家的人就要塞过去一点。

    所以，时间过去了一刻钟，黛玉的马车也就往前走了一米。黛玉听着外面吵嚷的声音，不禁好奇心大起，掀开了车窗帘子的一个小角，偷偷的向外面瞄去。谁知还没看清楚外面百姓的样子，就撞进了纪子衡的视线。

    纪子衡眉头一皱，黛玉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讪讪的坐回原位。香凝笑道：“姑娘瞧见什么了？脸都憋红了。”黛玉摇了摇头，有些懊恼自己躲个什么劲儿，那纪子衡就算是天皇老子，也管不着她吧。黛玉正待要再次去掀车帘的时候，纪子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玉儿妹妹若是有事就招呼一声，我和子辰就在左右。”

    “有劳子衡哥哥了！”黛玉只得怏怏的放下了手臂，咬着后槽牙道。她自然知道这是纪子衡在提醒自己不要打开纱帘随便往外看，还真是个老古董，也亏了纪紫嫣能在这些哥哥的强压下，活得那么随心所欲。黛玉正复议着纪子衡，就听到那巡盐御史王寿山的声音：“得知林夫人今日迁府，下官特意备上了一杯薄酒，前来相送。”

    贾敏还没有出声，百姓里已经有人小声嘟囔起王寿山假仁假义，毕竟林家被逼的迁府，还全部都因为王寿山而起。虽然贾敏前些日子和王寿山的夫人相见的时候，表示已经冰释前嫌了，但不明就里的百姓并不知道啊。

    但百姓就是百姓，即便是对王寿山有些不满，却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上两句，大家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都在拽着身边的人小声的表达的愤慨。

    这时，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林夫人一介女流，如何能下车饮了这杯薄酒，王大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声音出现在北边，但当王寿山看向那边的时候，却也没人站出来承认。但百姓都似乎找到了话题点，顺着这话题开始扯起王寿山居心叵测起来，一时间那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就像有千百只苍蝇围在身边转一样。

    黛玉觉得有些奇怪，就算她之前曾派安福儿去散布些谣言，但没道理都过去了这么些日子百姓还都念念不忘啊。退一步说，就算这个时候的百姓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能牢记好几个月的功夫，那这大庭广众之下向朝廷二品官发难，总不是老百姓的作风吧。

    黛玉还没想明白，就听人群中又冒出一个声音：“王大人何不让您夫人端着水酒去往林夫人的马车前，这样既全了王大人的送行之意，也全了林夫人的清誉。”

    百姓中一群人跟着叫好，王寿山一张脸被气的铁青，这人好刁的一张嘴，那林夫人是朝廷诰命，他的夫人难道就不是了？王寿山向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但侍卫也郁闷啊，这么多人，谁知道刚才那句话是谁喊出来的。

    而黛玉听到这句话之后，更加肯定人群中定然藏着高人，想要故意弄僵场面。只是不知道这高人是冲着王寿山去的，还是冲着他林家来的。

    想到这里，黛玉觉得再在这里耽搁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冲香凝招了招手：“你一会儿去母亲车上，将这张纸给母亲看！”黛玉不敢对香凝吩咐，怕贾敏的车架旁已经有了偷听的。香凝和弄影一听见这话，就立刻找出了文房四宝，静候着黛玉写字。

    黛玉的字条还没有写完，外面就又想起了一个声音：“在下程天磊，特奉家父之命，为林夫人送上乔迁之礼！”黛玉此时再也顾不得纪子衡是不是瞪她，掀开一角帘子就向外看去。要知道这程家可是扬州有名的盐商，每年往总库里缴纳的盐税也就比盐商会长曹家少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黛玉的马车位置有些奇怪，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这位号称程天磊的样子，眼看她就要从车窗探出头去了，就被纪子衡隔着帘子将黛玉的脑袋按了回来。

    黛玉被气的不轻，刚要发怒，就听到纪子衡也明显不怎么愉快的声音从窗边传了进来：“妹妹若是不怕外面的泼皮无赖起了歹心思，子衡也不屑于多管闲事！”

    黛玉被纪子衡这一句话堵的够呛，半晌才道：“我带上纱帽总行吧。”纪子衡的声音依旧很大的火气：“程天磊跑不了，下次子衡带妹妹去瞧，这会儿就先老实呆着吧。”

    “纪子衡！”黛玉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狠狠的叫着纪子衡的名字。

    纪子衡已经下了马，就站在车窗旁边，听见黛玉如此叫他的名字，语气反而柔和了下来：“妹妹见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伤到妹妹吧。”

    黛玉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注意到纪子衡并没有向以往那样称呼她为玉儿妹妹，显然对外面的情景也有了防备。想到这里，黛玉不由得冷静下来，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顺着车窗递了出去：“麻烦子衡哥哥仔细些。”

    纪子衡小心的拿过那张纸条，快速的瞄了一眼，只见上面一笔簪花小楷写着几个字：小心有人借故闹事。纪子衡嘴角微扬：“妹妹放心吧，我父王和大哥都在附近，不会让事态严重到如此地步的。”

    黛玉沉默了，纪子衡以为他成功的安抚了黛玉，却不知道黛玉此时却在想着的却是，当今圣上五个成年皇子，不知道东平郡王府是站在哪个皇子背后的，在林家引发的这场闹剧中，究竟又起了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