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红头阿三被抓住了,如今就在京城某处关着呢。”
那对极品夫妻及时收声,灰溜溜地走了,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崔家五爷崔寿光。他觉得红头阿三这个名字挺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其实崔小眠以前就和他提起过,只是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件事只会走极端,要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去报官,要么怜悯自家兄弟把这件事压下来。
崔五夫人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夫妻,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会怎么做,所以像贺远一样,这种事上自动把他忽略不计了。
崔帝师三番五次进宫面圣,府里别人不知道,崔老太太却早就得到风声,听儿媳说,贺王府请了几位名儒,要接崔帝师到皇庄小住,崔老太太一百个愿意,最好让老头子住到明年,等那个崔寿隐的事尘埃落定再让他回来。
能做帝师的人都不是傻子,崔帝师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任凭崔五夫人和李妈妈连哄带骗,他老人家坚决不从!
鱼籽已经在祖父书房门外跪了大半个时辰,虽然娘亲偷偷给他在膝下放了垫子,可是十二岁的孩子,天寒地冻跪在廊下,只是看着就已经让人心酸了。
崔老帝师孙辈几十人,在国子监读书的只有鱼籽一人,这孩子这个时候原该在学童府里,可却回到家里跪在门外,崔帝师一猜就知道这是苦肉计,他老人家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儿,崔家日后能不能出第三位状元,就看崔子鱼了。
把这孩子冻坏了,就是断了崔家的状元之路,你们这群妇人好狠的心啊!
崔帝师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想看看外面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老泪险些流出来。小小子鱼跪在地上,手里竟然还捧着一本书,小手小脸全都冻得通红,嘴里却是念念有词,一看就是在背书呢。
凿壁偷光、悬梁刺骨不过如此,子鱼不当状元还有谁能!
没等崔帝师出来,崔老太太已经让两个婆子搀着过来了,嫡出的孙辈都是自幼养在她的身边,她哪个都抱过。
“我的鱼儿啊,你们快去把他扶起来,小孩子冻坏了身子那是一辈子的事。有人不想要老命了,我可舍不得我孙儿的小命。”
婆子们七手八脚地扶了鱼籽回老太太房里,崔老太太说完这番话也走了,连续几日,再也没有人来劝说崔帝师去皇庄渡假,就好像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崔帝师回到老太太房里,婆子说老太太在念经,只有念上九九八十一日金刚经,才能为崔家积福。崔帝师本想到姨娘那里去,却又想到六房出的丑事,子不教母之过!索性哪里也不去,回到书房继续吟诗作对。
可是没过两天,他便感到不对劲儿,自从他和皇帝做了亲家,府里便恢复了昔日的热闹,求字画求墨宝的、请崔帝师指导文章的,络绎不绝。可如今却是门前冷清。
莫非是那些宵小之徒看我顶撞了皇上,吓得不敢登门了?
崔帝师猜对了,他老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和皇帝顶牛的事早就传了出来,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此时当然要和他划清界限。
崔帝师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就连白胡子也多了几根。
这日,他坐在窗前,看着几上一大堆诗文发呆,这还是出事之前,那些人送来的,只是想让崔帝师品评几句,顺便题个字什么的,可如今字也题了,章也盖了,人家却不来拿了。
“老太爷,好事临门呐!”
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是长随崔福,崔福已经跟了他几十年,由当年的俊俏小书僮变成水桶般的胖阿伯。
“贺亲王亲自登门,接您老人家到皇庄观雪赏景呢。亲王仪仗就在门外,贺亲王已经到二门了,您老人家快快更衣迎驾吧。”
崔帝师心里喜悦,别的不说,就是亲王仪仗往门前一站,就能猛抽那些小人们的狗脸。
他老人家虽然欢喜,可嘴上却说:“又不是皇上来了,更什么衣,迎什么驾?”
“岳祖在上,孙婿给您请安。”
崔帝师话音刚落,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贺亲王到了。
贺亲王做了崔家女婿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登门,崔帝师在心里暗骂,若非看在当今圣上的金面,我老人家才不会理会你这无良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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