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面闲谈一面望着越来越热闹的大街,随着天色渐黑,花灯也都挂了出来,各色各样的都有,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宽阔的朱雀大街被一盏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围绕起来,不光这街上,坊市间也都渐次挂满了花灯,整个长安城恍如白昼,璀璨耀眼。
裴叙啧啧称叹:“这样的热闹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谭诚笑道:“今年是皇上四十岁的整寿,因此从过年到万寿节这几个月间,但凡有节日,都会办的格外热闹,这上元节也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谭诚是二皇子身边比较亲近的人,消息来源很是可靠,裴叙呵呵笑道:“我这把年纪,也能多看几次热闹了。”
谭诚看着笑意融融的裴叙,忽然道:“裴先生,二皇子正说呢,皇上有意请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办一场福寿宴,我看您就很合适,不然我把您推荐上去?好歹也能沾沾皇上的龙气呢。”
裴叙直摆手,笑道:“我可算不得有福之人,马齿徒增,无儿无女,背井离乡漂泊自此,还要靠着接济过日子,唉,不说了不说了。”
谭诚一见裴叙有些伤感,自觉说错了话,也不提这事了。
这时,酒楼的伙计过来了,满脸愧色,陪着笑脸道:“郎君,有一件为难事还请您行个方便,楼下来了好几位贵人,没了地方,不知您能否腾个位置?”
谭诚一听,顿时有些不悦:“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要我们让位置,那我们往哪里去?走到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伙计弯着腰作揖十分歉疚:“实在是抱歉,可下面那几位贵人我们也实在得罪不起,您就行行好,就当是做善事,若是贵人一个不高兴,我们这酒楼可就完了。”
谭诚看他急的汗都下来了,卑躬屈膝的赔笑脸,说好话,也有些不忍,若是他一个人,这位子让也就让了,可身边还有上了年纪的裴先生和年小力弱的小风娘子,若是把位置让出去,难道到大街上去挤么?
是自己请裴先生来赏灯的,若是连累的裴先生受累,倒是自己的不是了,遂十分为难。
小风看谭诚面上的为难之色,心知肚明,玉楼春也是有后台的大酒楼,他们既然口称贵人,不敢得罪,想来对方的身份的确不容小觑,自己也不是娇气的人,让也就让了,若是给谭郎君惹麻烦就不好了,遂主动开口道:“谭郎君,既然他们为难,咱们就退一步,大过节的,闹起来也不好看。”
谭诚一听这话,越发内疚,小风便对那伙计笑道:“今天谭郎君体谅你们,你们可要记住这份人情。”
那伙计喜得不住的作揖:“等郎君和娘子下回来,让我们掌柜的亲自招待。”
谢了又谢,殷勤又卑微的样子让谭诚不由叹气,扶着裴叙准备腾出位子,谁承想刚起身,门就被踢开了,闯进来两三个满脸横肉的家丁装束的莽汉,身后是三四个年轻郎君,一看便知是被家人宠坏了的纨绔子弟,其中一个显然认识谭诚,嬉笑着过来打招呼:“竟然是谭郎君,怎么,今天这样的日子没去二皇子跟前献殷勤?”
谭诚一皱眉,道:“没想到是谢郎君,不敢扰了郎君的兴致。”
说着扶着裴叙要出去,那位姓谢的郎君却挡住了去路,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小风与裴叙:“哟,这两位面生啊,谭郎君,难不成是带着小媳妇和岳丈来观灯的。”
他身旁的狐朋狗友都哄声大笑起来,谭诚气的面色发红,可却顾忌着谢郎君的身份不能动怒,忍气道:“谢郎君切莫胡说。”
谢郎君不理,调笑似的看着小风:“小娘子,我只听你说,你和谭郎君是什么关系啊?”
小风淡淡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问我?”
谢郎君脸色一变,哼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既然你和谭诚一块,想来也跟他似的是个奴才吧?长得还这么丑,瞧了就让人觉得恶心。”
谭诚气的冲上前去揪住了谢郎君的衣襟,怒道:“谢玉,你胡说些什么?向小风娘子道歉!”
谢玉也不反抗,带着不屑瞧着谭诚,那脸上的意思就是“你动我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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