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良箴默然,等到大夫把脉离开后,她才问齐子昂:“你也觉得我对不起冯峪么?”
齐子昂看了她一眼,道 :“这倒不是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他为你做那些事也是自愿的,谁叫他喜欢你呢,不过如今他死了,我们总是同情弱者的,不免觉得你狠心罢了。”
窦良箴道:“是啊,有时候回想起来,我的确太狠心了,不过也许是当局者迷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好像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这份感情就存在很久了,可是回想当初,我却对他是一点感觉和想法也没有,只有等到如今失去了,才感觉珍贵罢了。”
齐子昂愕然,张大了嘴巴:“你说你喜欢冯峪?”
窦良箴顿了顿,最后坚定的点点头,齐子昂只觉得无语,半天才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呢?现在人都去了,你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
窦良箴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她双手捂住了脸,声音哽咽:“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他。”
齐子昂叹了口气,坐在窦良箴身边,道:“你们这些人啊,生下来什么都有,即便拥有什么,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当初冯峪眼巴巴的望着你,你还觉得烦呢,觉得他配不上你的身份,或者说粗鲁野蛮,不够斯文,但实际上,他给你的东西,比你以前拥有的都要珍贵,小风有句话是说对了,你一直是喜欢他的。”
窦良箴努力止住自己的哭声,可还是颤着声音道:“不管喜不喜欢,如今已然这样了,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齐子昂也是默然。
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期间澹台冠玉派人去了一趟江南,但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丰园上下也因此笼罩着一分沉闷低迷的气氛。连阿燃和李乾都意识到此刻调皮惹祸是最不明智的,因此都乖得不得了,知道窦良箴心情不好,阿燃每天把功课做完便会拉着李乾去陪窦良箴。
又过了半个月。当大家都认定冯峪已经死了的时候,冯峪从江南回来了。
小风收到信儿,立刻就拉着曲伯雅借口到寺里上香,远远地避开了,澹台冠玉也说有事,这一走,估计又是十天半个月。
窦良箴乍听冯峪回来了,下意识的认为是冯峪的遗体回来了,可看着来传信的侍女脸上大大的笑容,又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窦良箴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人回来了?”
那侍女拼命点头。他们知道后也都吓了一跳了呢。
窦良箴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快步往外走,正好在院子里看到冯峪,破军和齐子昂站在他左右,满面惊喜的看着他。这倒让冯峪摸不着头脑,笑道:“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你们就这么想我啊?”
齐子昂和破军一听这话也愣了,破军道:“这次去江南,事情办得很顺利?没出什么事吧?”
冯峪笑道:“没事,就是事情琐碎,耽搁了不少时候。你们大家也都挺好吧?”
破军没说话,心里却想,好什么呀,都快被你吓死了,不过看冯峪这反应,估计他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去。也幸而他没参与,不然窦良箴知道了非得骂死他。
也难怪师兄一听说冯峪回来了就说要出城去看乌玉,还有小风,这么一大早出门,只怕也脱不了关系。
齐子昂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和破军笑着打哈哈,就是不说,冯峪只觉得奇怪,一回头,看到了窦良箴,这才发现窦良箴的不对劲,不只消瘦了许多,还是头一回这么紧紧的盯着自己。
冯峪只觉得心一跳,脸都红了,大步走到窦良箴面前,轻声道:“我回来了。”
窦良箴道:“你没事?”
冯峪一愣,继而反问一句:“我能有什么事?”
窦良箴又重复了一遍:“你没事?”
冯峪张口结舌,不知道窦良箴为什么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头打算向齐子昂和破军求助,却发现两个人早就走了。
他回头看着窦良箴,在一次肯定的回答:“我没事!”
窦良箴大大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了。”
与此同时,她一踮脚,一伸手搂住了冯峪的脖子,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香香软软的唇贴上来,冯峪如遭雷击,跟傻子一般,不知道窦良箴前后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不过冯峪就是冯峪,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哪怕窦良箴回过神来要把他给砍了,他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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