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平便和蔼的说道:“郁骠骑就是个武夫,又没读过几天书,说话就不太好听。不如就罚他个三年俸禄,叫他受了这次的教训如何?”
郁宗阳忙跪地谢罪,而尔朱卫成心里再不甘,却也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只好乖觉的说道:“谢圣上体谅。”
但终究觉得膈应,便又趁机上奏道:“微臣也恳请将小女被殴伤一案移交宗正府审理。”
皇帝听了,倒没有立即就答应下来,反而对一直闷不吭声的冯永祥问道:“冯爱卿,朕方才见你和郁骠骑私下聊了几句,是不是跟此案有关?”
冯永祥一惊,心想皇帝你好毒的眼力,然后便镇定如常的站了出来,低头说道:“圣上明鉴,微臣的确是有些想法。且不说这案子是否需要交到宗正府去,就说昨天夜里,犬子已将疑犯都送到了县衙,一应证词都显示此案即将告破。”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了一下,朝着李延年看了一眼,然后面露为难之色:“而此案的疑犯,正与贤王爷关系密切。王爷那边……理当避嫌的。”
这话一说出口,满朝文武皆面露惊惶。冯家这是要跟贤王划清界限了?还有那疑犯,怎么会跟贤王关系密切呢?
跟贤王关系密切的……众人想了想,不由自主就转头朝着江一鹤看了过去。
江一鹤顿时便苦笑了两声,这事与他无关好嘛?他又不能自辩,便以眼神示意李延年出面澄清他的清白。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将底下人的表情一一收到眼中,然后便转头问李延年:“十七郎,你怎么说?”
李延年在同辈中排行十七,是以皇帝一直都叫他十七郎。当然,李延年的亲眷都死的差不多了,能这么叫的也就是皇帝了。
“微臣无需避嫌。”李延年终于出声了:“要避嫌的应该是王家、冯家以及骠骑将军府。”
还没等那几家人反应过来,他又道:“同时微臣还要弹劾冯家教女不严,郁骠骑卖女求荣,王家宗妇德行有亏!”
这话一出,郁宗阳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他急忙朝着冯永祥看了过去,却见对方也是眉头紧皱,一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模样,当下便感觉头昏眼花,恨不能扑到李延年身上将对方的嘴堵上。
王青鸿却有些茫然,不知道李延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原本就乱糟糟的朝堂更是吵闹,或是交头接耳议论不休或是低了头暗自猜测,众人众相,根本无法一一言说。
皇帝便有些不悦的说道:“众爱卿莫要喧哗!且听十七郎好好说!”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不好奇吗?这般吵闹,让他如何能听清十七郎讲的是什么!
众人一下子就噤了声,耳朵都竖直了想听一听李延年的详细故事。
“此事由步芳军一手探查而来。因为事情不涉及朝廷大义,便未曾单独与圣上禀告。”李延年却不欲多说,反而将事情推到了江一鹤头上:“详情如何,江统领知之甚祥。”
江一鹤无奈苦笑,不待皇帝催促,便主动上前将冯家如何算计郁家,郁家又如何跟冯家谈判达成意见的事情客观而简洁的讲了一遍。
众人听后,一时间竟失声呆愣住了。我靠!冯家也太龌龊了吧!为了一个傻缺竖子,竟然以客人的身份去主人家谋算人家的嫡女!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嫡长孙还没洞房呢,头顶上就先绿了!
这让人以后还怎么敢请冯家上门做客啊!太坑人了!
而郁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遇到这事后没有和冯家结仇不说,反而借机将女儿嫁给了冯家的嫡长孙!
就算你狠不下心来让女儿去死,去做姑子,那也应该将她嫁给那二傻子啊!
毕竟都那啥了是吧……
面对众人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眼光,郁宗阳一时间又恨又羞。但是他又不能跟人解释说他家女儿没失身,还是处子呢!想来想去,这事都是冯家的错,心里又不由将那冯家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而王青鸿则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摇摇欲坠的恨不能当场昏过去!新婚妻子婚前就与娘家侄儿乱搞上了……
天哪!她怎么还有脸嫁给他!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王青鸿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双手用力绞着恨不能将那象牙制的笏板给掰碎了!
若是冯锦曦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亲手杀了对方!
可前两个妻子死后,他就传出了克妻的名声。这第三个,却又是个不能休的存在!难道再让她去死一死?
可是那样的话,先不说这冯家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就说这克妻的帽子他却是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