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刑台如今也有五十好几了,又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人。不管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又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没一个能让他有这般警惕的威压的。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惭愧,怎么能将匪徒和皇帝相提并论呢……
他真是大逆不道!
“王爷,囚牢里污秽,不如将那金源带到后衙让王爷您来审讯?”路刑台脑门上滴着汗,微微躬着身子试探着问道。
李延年却冷哼了一声:“那金源武功高强,你把他放出来,叫他跑了可怎么办?”
他还打算留着对方的狗命去钓那金世鹏过来呢。
路刑台腰弯的更低了,嘟囔道:“微臣这不是怕冲撞了周小姐么。”
气氛微微停滞了一下,路刑台便又直起身子偷瞄了李延年一眼。却见李延年正望着周思敏,目光有些奇怪。
周思敏也不敢说大话称自己不怕冲撞,微微抬眸看了李延年一眼,犹豫道:“王爷,民女也不认得什么金源。要不就别去见了?”
她已经在脑子里来回翻了好几遍前身的记忆了,确实没见有金源这号人物出现过。真不知道李延年非要让她过来见这人干嘛!
李延年见状,便知对方还是害怕的,声音微微低沉了许多,他转头对路刑台说道:“那就去后衙吧。给他多灌几碗软筋散,多加几道锁链。”
路刑台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叫来了两个副手,让他们下去提人。
“王爷这边请。”他吩咐完了事情,便亲自带着李延年朝后衙走去。
外皇城内的提刑司面积不大,只因这里是路刑台及几位副手的办公之地,衙门下面的地牢里看管的也都是一些窥视宫门的嫌犯。主要卷宗和人犯却都在兴化坊内的提刑司外衙里。
一行人行到后衙,便见小院里建筑简单,环境整洁,既没有假山花木,又没有花阶铺地。若要说有什么特别,便是院子当中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还架了几个衣架,上面晾晒了一些简单的衣物。
一点儿也不像提刑司后衙,倒跟普通人家的后院差不多。
路刑台见周思敏目露惊讶之色,便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老夫家眷不在京城,便没在外头置宅子。”
反正后衙里也有留值的房间,他作为刑台,占上几间自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周思敏却更惊讶了。不过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京城里头房价高的离谱,这位刑台大人素有清名,只怕是没那闲钱置宅子吧。
“圣上不是给你赐了宅子么。”李延年却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
作为从寒门里走出来的榜样,路刑台还是很能干的。而当今圣上又不是什么昏君,自然不会亏待了能臣。
路刑台老脸一跨,苦恼的说道:“王爷,圣上是赐了宅子给微臣。但是有了宅子就要买人打理;住的离皇宫远了,还得买马买车,不然还赶不及来上朝。这买人买车都是钱啊。微臣就一个人,每天能吃的饱就算了;睡觉不过就一张床的地方,要那么大干嘛?”
还不如将这些钱省下来回老家多买几块地呢!路刑台是从底层升上来的,李延年不会理解他对土地有多执着的。
李延年听了,也不多说。每个人生活的态度和方式都不一样,你不能因为对方和你不同,就硬要说对方是错的。
路刑台将人引到了后衙的小套间里,让下属给两人上了热茶,然后便陪在一边说话。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咣当咣当的响声,周思敏抬头望去,便见一个身量中等、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白面男子被人给押了进来。
想来这人就是金源了。
“贤王爷?”
金源刚一进门就朝着李延年看了过去,态度不见恭敬,却也说不上无礼,倒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放肆!”路刑台当即便怒了:“你敢对王爷不敬?”
然后便对后面的两个下属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只在金源腿窝里轻轻踢了一下,金源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被灌了好几碗的软筋散,不仅身上没什么力气,便连眼皮都觉得很重。这会儿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自然是别人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
李延年却并未理会对方,而是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转头问周思敏道:“你看他眼熟么?”
金源和金世鹏上相上有七分相似,周思敏若是和金世鹏熟稔,便不会轻易摇头。
周思敏看了对方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我应该认识他吗?”她转头问李延年。
李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他是从姜桐来的。”
周思敏一听,顿时就联想到张成澜身上去了。难道这些人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责,会牵连到张成澜?要不然李延年将自己弄来干嘛!
难道因为张成澜去找过她,便也怀疑她和这些姜桐人有关系?
“带下去吧。”李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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