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前面迎客的黄氏听说跟谢葳退了婚的李夫人居然到这里来给谢琅贺喜,心里的火气也顿时就噌地冒上来了。
一面那么果断地跟四叶胡同划清界线,一面又上赶着来枫树胡同巴结,这不摆明了是打她的脸么?
她咬牙顿了片刻,抬脚便要往禧福堂走来,戚嬷嬷忙把她拉住:“太太勿要冲动!这会儿您就是过去了,也落不着什么好。何苦去为这样的人为难自个儿呢?说句不好听的,那谢琬若真嫁到这样的人家,多半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何不就让他们闹腾去?”
黄氏恍如被一棒子打醒,是啊,她冲动个什么劲?这事是谢荣捅出来的,谢葳自己都不怨他,她去出这个头又是图的什么?
她一屁股在廊栏上坐下来,竟是如同泄气的皮球,半点斗志也没了。
太阳渐渐西斜,眼看着将要出发去迎亲了,谢琅却还在冲着大门那头探头张望。
谢琬道:“你究竟在等谁?”
谢琅扬眉拍拍她的后脑勺:“来了你就知道了。”
谢琬很无语,进去清点他出门该用的东西。
这里李夫人在禧福堂叙了会儿话,便就情不自禁地问道:“今儿怎么不见琬姑娘?”
魏夫人不作声。赵夫人也对这李夫人不以为然,遂道:“琬姑娘也在陪客,这会儿怕是没空前来。”
赵贞与李固同在户部,不过一个已是员外郎,一个则是郎中。两人官级差不多,因而也就随意些。
李夫人闻言,便就说道:“那日见了琬姑娘,可真真是个万里挑一的人物。”
赵夫人只知道她来求亲未成反遭过余氏羞辱,却并知道眼下这话是要往哪里引,因而并没理会,自去回起贺大奶奶别的话题,这里旁边不知情的女眷们从未见过谢琬,也是头回来谢府作客,并不相熟,正愁没有话题,便就接起话来:“原来谢公子还有个妹妹,却不知是何等样的人物?”
李夫人便就绘声绘色说起谢琬的好来,末了又叹道:“这样的好姑娘,若是犬子能够求娶到就好了!其实琬姑娘若能有这心思,我们李家自然会好生宽待她的。”
女眷们虽然与李谢两家不熟,可是李家前不久跟谢葳闹出的那事大伙多少听说过的,而两边谢府里的关系也经由各自的丈夫隐约了解了些的,听见李夫人这话,众人脸上的笑意立时就僵住了,——这李夫人真的是来贺喜的?
魏夫人听闻这话,脸色首先就沉了下来。
要知道谢琬没看上他们家魏暹她就已经够郁闷的了,而如今这李家竟然几次三番不要脸地上门来求亲,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个话,她的意思这是说他们李家的儿子比他们魏家的儿子还要出色?
当然李夫人并不知道这层,她哪里会想到魏夫人和谢琬不动声色之间已经议过婚又拒过婚了呢?眼下见着魏夫人面色不善,还以为只不过是因为她不该在这种场合说这个话,可是她本就有备而来,哪里就能因为魏夫人的不愉快而打消念头?
因此,她趁热打铁说道:“其实我是真心喜欢琬姑娘,我家峻儿虽然不才,配琬姑娘倒也不算埋汰,琬姑娘幼年失怙,几位夫人都算是琬姑娘的长辈,我才趁这个机会吐露一下我的想法,还望夫人们能够帮我劝琬姑娘几句——”
“夫人,护国公来了。”
魏夫人正被那句“配琬姑娘倒也不算埋汰”的话气得七窍生烟,这里听说护国公居然也大驾光临,只得暂且把这事给撂下,忙让人通知齐嵩父子出去迎接。
这里谢琬正在数着指头等着出发的时刻到来,听说护国公到府,顿时也愕住。
枫树胡同与护国公府素无往来,为什么他们会来?
她忍下心头狂跳,连忙派了人出去打探。
这里谢琅听说护国公到府,却不像旁人那般激动,而是顿了顿问道:“殷公子来了不曾?”
银琐道:“殷公子不曾来,只有护国公来了,护国公带来的人手上还拎了两只大雁!”
“大雁?那就对了!”谢琅击起掌来,“护国公来了也成!走,我们去迎客!”
而此时人声喧哗的正院前厅里,一院子人也正被护国公身后的霍休手上的两只大雁震得说不出话来!
提亲才用大雁,护国公这是要给谁提亲?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而端坐在上首的护国公却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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