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昱说过让谢琬别等他,她就放心地睡到了大天亮。一看床上无人,以为他睡了书房,有时候他若回来得晚,怕吵醒她也会到书房去凑合,便也没放多放心上。直到梳洗完了她去书房一看炕头也空空如也,再问武魁他们,知道本该在天亮前就到家的殷昱居然到如今还没有踪影,心里便不安起来。
才要唤钱壮去码头看看,罗矩却忽然快步走进来:“太太!爷出了点事儿!”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急,谢琬有身孕,胡沁交代过最好不要让她情绪波动太大。
谢琬听见这话心下一沉,邢珠她们听见这话也是俱都一惊,连忙走到身边扶住她。
谢琬起身走到罗矩跟前,沉声道:“慢点说,细细说,爷到底怎么了?”
罗矩道:“方才护国公府派人过来,告诉说谢荣在静水胡同设下阴谋,栽赃我们爷杀死了谢棋!”
“谢棋死了?”谢琬眉头倏地拧紧,这事太突然,容不得她不吃惊。
“是啊,太太!如今尸体就躺在大理寺,我们爷被谢荣指控杀人,已经也在衙门候审了!”罗矩说完顿了顿,把听到的事情经过都跟谢琬说了。“爷因为怕太太担心,所以让廖护卫瞒住了消息没说。这会儿廖护卫也还在护国公府。”
谢琬扶着桌角,好半天才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当然是坚信殷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杀谢棋的!眼下他们一举一动都在世人注视之下,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杀她?就算谢棋有勾搭之心,他也绝不会让她近身!没成亲时他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他怎么可能对谢棋见色起意?
但是眼下她不能冒动,首先大理寺不是她想进便可以进的,再者她就是这样冲去了也不能有什么用处。
她凝眉想了想,忽然道:“东宫里如今可曾知道消息了?”
罗矩道:“据说霍老夫人一早去了东宫。”
霍老夫人去了东宫,那就表示是去给太子妃送信了。这件事有护国公太子妃他们顶着,殷昱死不了。皇帝既然早朝也不上便去了大理寺,可见对殷昱并不是完全放弃了的。只要有这分意思在,那事情就还是有转机。
不过季振元他们明知道殷昱是皇帝的孙儿,还如此步步紧逼,这是摆明了不给皇帝面子,但凡是个人都会心里不爽,何况是皇帝?可他们明知道这层还要这么做,看来也是豁出去要把殷昱置于绝地。
她脸色沉凝,眼望着门外站着的一脸焦色的秦方他们,说道:“钱壮眼下即刻带人去大理寺附近打听消息,每隔一刻钟将里头情形过来禀报一次。邢珠你去把上次武魁拿下的那黑衣人从后巷里提过来。”
因为是目前唯一拿到手的人质,这黑衣人审过之后一直被关押在后头,由专人看守着。如果没有这些人在后帮着,谢荣想要陷害殷昱成功简直不可能!
所以她也得往这些人身上想想办法。
大理寺这里护国公面对谢荣的反诘,一张脸憋得青紫,恨不能一拳过去直接将他摧毁!
殷昱是皇帝的孙子,就算他再不承认这也更改不了他是殷家血脉的事实,季振元和谢荣竟然藐视皇威到了如此地步,这已经不仅仅是在陷害殷昱了,而是在威胁整个朝堂!他竟然不知道他们已然胆大到如此地步,今日他若是皇帝,就是冒着被人指着鼻子骂护短的风险也要争下这口气来!
他这里憋着一肚子气,皇帝脸色也不好看。他往谢荣脸上扫了眼,又看向殷昱。
窦谨道:“谢大人要状告殷昱杀人,还请提交出有说服力的证据。光凭臆猜,确有诽谤之嫌!”
谢荣拱手道:“窦大人,证据若让在下来找,就显得不公正了。在下既然状告到了大理寺,自当听从大人判决。总而言之在下也十分不希望殷公子牵连进来,所以只陈述在下所见所闻,至于是非真相,还请大人给个公断。”
窦谨面上也露出些难色。
这件事换成谁都不愿接手,可谁让他倒霉刚刚好就在衙门里头呢?护国公听见谢荣这话倒是也拱手道:“这话我也同意!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也听大理寺的决断!”
窦谨为难地看向皇帝。
皇帝面如寒铁,“朕也听大理寺决断。”
窦谨默了下,起身道:“此案既然目击证人,双方又各执一词,既然如此,那就得等仵作房仔细验过尸体,以及让人去查过凶案现场才能决定了。而在之前,还得烦请殷公子在大理寺呆上几日。”
殷昱是作为疑犯来到大理寺的,在事情查明之明,按例都得在大理寺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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