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呢!一个叛徒有什么好得瑟的!”
谢荣背脊挺得笔直,后槽牙也险些被磨断。
虎落平阳被犬欺,从进都察院的那日起,他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有准备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每每被人嘲笑讥讽,他脑海里所想的都是往日的风光威武,就是他曾经初进翰林院时,也不曾被人这般排挤针对过,这些变化,都像刀子一样深割进他的骨肉里。
他闭上眼,啪地把柜门扣上去,整个屋里发出哐当一声响。
翌日早间,靳永下了朝回到衙门,谢荣便将手上一沓文书递交上来。
靳永瞅了他一眼,接来翻过,然后丢在案上道:“光这东西,你就做了三日?”
谢荣抿唇不语。
靳永唤来衙吏,把手上另一份文书交给他:“把刘经历做的这个交到礼部去。”
谢荣抬起头来,正见靳永将自己做的那份丢进了废纸篓里。
谢荣忽觉血气上涌,险些就要按捺不住——按捺不住又如何?他以下官身份,能扑上去殴打他么?能跟他理论么?他是上司,想用谁的便用谁的,谁让他没斗得过谢琬殷昱,落到今日境地?
这辈子他最惯于做的,是忍辱负重。
“谢荣,如今你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可做事也不能马虎将就。否则,有可能连这七品乌纱都会保不住。”
靳永在案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指节一下下有节奉地轻击着桌面。
谢荣脖子上像是坠着千斤巨石,半日才抬起头来,拱了拱手,退出门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他知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还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到几时?要多久?但他必须承认,这是他此生之中最为灰暗的日子。而且更让他感到灰暗的是,他从来没有过一个时刻,像这样对目前的处境束手无策。
他虽然在漕运案中保住了自己,可是他如今就犹如站在汪洋之中,举目四望也没有一个可以拉拔他的人。他甚至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想要淌过这片洋,谈何容易?
春闱从二月初九开始,历经九天三场,终于在全城紧张气氛中过去了。
谢琅从考场出来,直接就到郡王府来喝了三大碗今年的新茶,谢琬心里很紧张,却又不敢问他考得怎么样,只会抱着殷煦站在堂前眨巴着两眼看着他。
殷煦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谢琅喝了茶舒了口气,便就冲他咧嘴一笑,悠哉游哉地回府去了。
谢琬一头雾水,但看他这模样,应该不至于很差,等殷昱回来,便就撺掇他上枫树胡同去打听。殷昱回来道:“他连我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准备得这么充足,这几年又跟在魏彬跟前,理论实际都俱备了,应该没问题吧。”
谢琬听见这么说,也只好死了心,静待放榜的日期到来。
等这波大事过去,便就到了二月廿五,鲁国公夫人的寿日明日就到了。
这日太子妃派了青琉和凤栖宫的大太监周泌送了贺仪过来,让殷昱和谢琬翌日代表她和太子上鲁国公府去贺寿。谢琬这里也正想着跟殷昭的夫家多来往来往,早就和殷昱商量好要去的,听说还要代太子妃传达旨意,自然就更加慎重几分了。
这日早上少不得盛装打扮,又把个殷昱殷煦两父子打扮得贵气逼人。
殷煦已经半岁了,初生时那股子沉静彻底消失不见,成日嘴里咿咿呀呀念个不停,会伸出手指到一旁奶盅里沾奶吃,不高兴了会闭着眼睛哇哇大哭,还会把两只肉脚当鼓槌,将床板擂得咚咚乱响。
当然高兴的时候他也会眯着眼冲着你直笑,毫不吝啬地展示他才刚绽出四颗牙的粉色牙垠,顺便流你满身的口水。而且他还会把滴在你身上的口水当成给你的荣誉,如果你露出不乐意的表情,那么他的两只爪子下一秒一定会伸过来,揪住你的耳朵不撒手……
殷昱因此经常红肿着两耳去见内务府的下属们。
安穆王府这边正在准备,谢葳也在广恩伯府的丹华院打扮起来了。
虽然曾家的处境不如人意,可是谢葳自己手头却还是不缺钱花的,谢荣给她的嫁妆本就丰厚,她自己又擅打理,这一年多以来光吃铺子上的租子都绰绰有余了。这是她嫁过来后头一次出门赴宴,便把平日里没机会戴出来的一些首饰衣裳都翻了出来细细挑拣。
花旗道:“穿这月白色的夹袄夹裙,再配上那枝大赤金镙丝凤凰钗极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