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几位并没有留神这祈男一行人的意思,甚至正眼也没看她。
平日但凡从小姐身边过,婆子们都是要躬身退到一边,直到小姐过去方可再行的。如今儿她们大摇大摆地与自己擦身而过,祈男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倒是好事,说明自己伪造得极像,祈男心中窃喜。
眼看就到了二门,祈男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过了这一关,大门就没人管了,大门处看门的不过几个昏庸的老家人,进出只看个大概,并不细究的。
还是刚才那几个小厮,依旧闲坐打牙。高个那个名唤阳童的,眼明心利,远远就看见品太医过来,忙笑嘻嘻地站起来:“品太医出来了?!”
那几个也就跟着笑道:“今儿出来得倒快!”
只是人到眼前,小厮们才发觉,咦有些不对!怎么身上背的箱子都没带?
品太医攒眉苦脸:“少一味药,偏这个时节又难寻得很,真叫要命! 这不,带了我的药童们出去满城里寻去!”
众小厮皆点头,阳童同情地看着品太医:“这年头,太医也不好做!看一大早来了,才坐了片刻又要出去,脚也走酸了吧?”
祈男落在最后,紧张地头上直出细汗,又不敢抬头去擦,生怕引得人注意的缘故。
好在小厮们也没再多话,品太医叹息几句,便预备出二门而去。
眼见自己的双脚就要迈出二门那道高高的门槛,祈男的心已经到了喉咙底下,出去便可落下,出不去?那心可就要跳出来了。
快了快了,再有几秒钟,祈男的心就可以保住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田妈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不洪亮高大,却也足够将祈男吓掉魂了。
“你们几个!”
祈男的心已经吊到了舌头下,她头上身上皆是汗珠,脸色发白,恶心反胃,觉得自己就快要吐出来了。
田妈妈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凶神恶煞地走到品太医一行人身后:“整日坐着不干事!看见品太医忙成这样,就不知帮把手么?!”
祈男的心慢慢退回到喉咙里。原来那凶神说得不是自己,而是二门外的小厮们。
阳童心里不太痛快,嘴上少不得陪笑敷衍:“妈妈今日倒清闲了?我们怎么不干事了?二门外守着,万一里头有事,也指望我们几个传话不是?”
田妈妈冷气逼人地走到阳童面前,招呼也不打一个,伸手就给他赏了一记爆栗,打得阳童向后直退,双手抱头不止。
“说你懒还抵赖!”田妈妈双眼怒瞪:“今儿园子里还有谁在?大太太那边又不从这里出入!臻妙院是不许人出来的,还能有什么事?!”
阳童不响了,几个小厮见他吃瘪,也不敢再吭声了。
田妈妈这才换了付脸色,笑成一朵花样,走到品太医面前,极之殷勤地开口了:“我全听见了,品太医辛苦了呢!”
品太医并官桂,和躲在最后的祈男,身上齐齐起出一片鸡皮疙瘩来。祈男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胃,本是紧张的要吐,现在则是被恶心地想吐。
田妈妈自己并不觉得,因品太医脸上总是带笑的,以为自己的话引得对方高兴了,于是说得更加劲了:“听说还要外头城里跑一趟?其实何必这样劳累?”她用眼光睃着品太医:“这里几个小猴子只是坐着无事,叫他们去买就罢了!”
一语既出,如头顶上闪过一道焦雷,瞬间就将品太医和祈男炸傻了!
本来自己给她五两银子,不过预备买个便利,不想这妈妈倒是愈发要讨好自己,将本不想干的差事也推给了阳童他们几个,这,这可怎么好?!
品太医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祈男更是急得发疯,再耗下去,引出别的妈妈来,人一多便更容易露馅了!
再者,阳童们去了,自己就要留下,这,这。。。
“这位妈妈好,”正当众人呆若木鸡时,处在品太医和祈男中间的官桂笑嘻嘻地开口了:“妈妈的话极为品太医考虑,本来不该推脱。不过这药不止稀少,且因了少而贵,便有那起不良商人,做出假的来吭人!若是不知道的去买,多半只能到手假货。别的假也就算了,若是药假,那是要出人命的。因此品太医才不敢假他人,说不得,也只有我们三个,自己累罢了!”
祈男身子冻住,回不得头,也抬不得,品太医却如梦初醒,笑着,却不看田妈妈,先赞了声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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